顧洲遠搖搖頭道:“家里還哪有銀錢來供我讀書?住宿餐食都要銀錢。”
劉氏嘆一口氣,“等地里麥子收了,娘就去學堂把你這個月的餐食住宿錢給交了。”
“不用了娘,我在家里自學也是可以的。”開玩笑,他又不想去考秀才,去什么學堂?
劉氏還想說些什么,看到顧洲遠神色淡淡,態度堅決,她長長嘆一口氣,閉口不言。
桌上的鹵味被消滅一空,顧洲遠又去灶房切了一大碗。
因為鍋子不大,顧洲遠只鹵了豬肝豬肚肺還有大小腸。
他重新添了些鹵料,把豬頭豬心豬尾巴,還剁了個豬腳放進湯里繼續煮起來。
顧得地抱了一大捆木柴進來,顧招娣熟門熟路,燒起了火。
一番忙活下來已經快過亥時,也就是差不多要到夜里11點。
往常這個時候大家早就睡了,但是今天吃了這么多好吃的,眾人精力旺盛,絲毫不覺得困乏。
“明天還要去縣里賣豬肉,趕快洗洗睡吧!”顧洲遠提醒道。
雖然現在干旱已經持續很久,水資源匱乏,但他還是無法容忍幾個人腳都不洗就上床睡覺。
在他的強烈要求下,顧得地跟四蛋不情不愿地洗了腳。
最后顧得地端著盆子,把一盆黑漆漆的水潑在了干涸的麥田里。
大概是這一天的運動量太大,又或者是沒有臭腳丫子熏陶,這一夜顧洲遠睡得很安穩。
一聲雞鳴,喚醒了大同村。
顧洲遠起來簡單洗漱一下,見二哥已經把半扇豬肉搬到了院子里。
“我剛剛去問過了,有財叔家的牛車今天沒出去,你出發的時候我去喊一聲就成。”顧得地擦了一把汗道。
村里顧家是大姓,顧有財家里有頭水牛,農閑的時候,湊夠五六個人,就拉到縣城一趟,一人收個兩文錢,賺些銅板貼補家用。
這時候大家沒有吃早飯的習慣,都是一天兩頓。
顧洲遠肚子咕咕叫,他進灶房轉了一圈,鍋里只有昨晚的鹵肉。
大清早的吃這么油膩的東西有點不合適,他就煮了些粟米粥。
劉氏跟顧招娣到地里拔草還沒回來,桌子上只有顧洲遠三兄弟在吃粥。
不加野菜的純粟米粥竟意外的好吃。
顧洲遠還涼拌了一盤馬齒莧,吃起來清爽脆嫩。
搭配著粟米粥,簡直絕了。
“三哥,你是不是把娘的柜子撬開了?”四蛋擦擦嘴,伸過腦袋腦袋壓低聲音道。
顧洲遠白了他一眼,沒有搭腔。
“咱們這樣吃下去,過兩天是不是就只能光吃野菜了?”
四蛋憂心忡忡,這兩天吃得也太好了些,讓他有了一種不踏實的感覺。
他從沒聽說過,村里有誰家還吃早飯,而且還是純粟米粥,管飽!
有米連三頓,無糧餓著困。
他總感覺三哥這是不想過日子了,他怕這兩天享受完了,后面一家子就要餓著等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