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瓜婆娘曉得個什么!村里三口井枯了兩口,要是里正不護好大槐樹那最后一口井,到時候別說麥子了,人都得渴死!”
王德貴瞪王嬸一眼,“啥也不懂,成天就知道瞎巴巴。”
王嬸被自己男人呵斥,也不生氣,這么多年早就習慣了。
“后山北山腰那里不是有個大水潭嗎,村里老人們說,那深潭底下連著龍宮,水永遠都不會干,不行就去山上挑水下來澆地!”王嬸很快就想到了辦法。
“水潭那里挑一擔水,一個來回要一個多時辰,你一天能挑幾趟,那幾擔子水澆到能地里管啥用?”王德貴沒好氣道。
王嬸一噎,不再開口。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咋辦?
“唉~”王德貴又長嘆一聲,“現在不單單是缺水的問題,地里的螞蚱越抓越多,看樣子,八成跟最近大家傳的那樣,真是要鬧蝗災了。”
“要是真鬧起蝗災,還費那功夫挑水澆地干啥,反正最后也是喂了蝗蟲。”王德貴怏怏道。
“哦對了,你今天去城里買糧,買了多少?”
聒噪的妻子難得的一言不發,王德貴有些不習慣。
王嬸拎過一個小布袋,扔在了桌子上。
王德貴打開口袋一看,見是一袋子粟米,他拎在手里掂了掂,點點頭道:
“有個十斤,都在傳縣里糧行糧食漲價了,你這粟米是多少一斤買的?”
王嬸這下子又來勁了,她端起桌上的大碗,舀了一碗水,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她一抹嘴,拉過凳子,一屁股坐下,擺開架勢,把今天在糧行的所見所聞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等聽到她說粟米掛牌12文一斤,還搶不到,甚至人群里有人喊著加價買米,都沒買到。
王德貴跟大妮二妮都驚呆了,12文一斤的粟米,25文一斤的白米,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等等,那這10斤粟米是怎么來的,難道也是出高價收購的?
想到這包粟米可能花了一百好幾十文錢,王德貴直感覺心在滴血。
還不待他發作,憋到現在的王金寶終于憋不住了,他指著床底下喊道:
“娘還買了好多白米,就藏在床地下,讓她晚飯煮白米飯,她也不答應!”
王德發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他彎腰扯開一堆雜物,果真在床底下拽出一個大口袋。
王二妮上去幫忙打開口袋,里面露出一粒粒剔透的白米。
王德發直感覺天旋地轉,他猛地一拍桌子,怒聲斥道:“你這敗家的老娘們,你你你,你買這許多米作什么?日子不過了么?!”
想到家里這么些年省吃儉用攢下來的家底,今天被這死婆娘給敗光了,他都快要瘋了!
“造孽啊!”他猛地一跺腳,欲哭無淚。
王嬸冷眼看著自家男人逐漸崩潰,她心里還覺得有些痛快。
哼,讓你神抖抖地進屋就訓我!
她感覺時機已經成熟,便清清嗓子,拿腔拿調的說道:“你怎地不問我,這么多米糧一共花了多少錢?”
王德貴本來就已經抓狂了,這時聽到這敗家婆娘還敢提起這茬,頓時爆炸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