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洲遠對著他一抱拳,朗聲道:“詩以言志,卻只能表達詩人當時的志向,有人想要豁達通透,可卻被現實逼迫得不得不狠辣兇殘!”
侯縣令想要說些什么,看到鏡德先生瞟了他一眼,他臉一紅,閉口不言。
就聽顧洲遠繼續道:“我今日還有一首詞,可以用來表達我現在的心境,不知先生可愿一聽?”
鏡德先生眉毛一揚:“還請小兄弟快快誦來!”
顧洲遠語速放慢:
“守法朝朝憂悶,強梁夜夜歡歌;損人利己騎馬騾,正直公平挨餓。”
“修橋補路瞎眼,殺人放火兒多;我到西天問我佛,佛說:我也沒轍!”
這一首詞平仄韻律只是一般,但是顧洲遠念誦出來,所有聽懂的人都覺振聾發聵。
蘇沐風抱拳對侯縣令行了一禮:“今日的事情,有這么多目擊者在場,想必是非曲直大人心中已有定奪。”
“顧兄心系天下,把木薯的去毒方法無私貢獻出來,讓成千上萬的百姓免受饑餓之苦。”
“這樣的大義之人,在咱青田縣,不僅未被嘉獎,反被惡霸污吏迫害。”
“試問侯大人,以后誰還愿意為百姓謀福祉?傳到外面,別人會不會質疑您的治理能力?”
蘇沐風一向溫文爾雅,甚少說話這般嚴重,更何況侯縣令還是侯岳的父親,也算是他的長輩。
他也是氣急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有官商勾結,構陷忠良的戲碼發生。
正所謂愛之深責之切,他以前對侯縣令治理下的青田縣贊譽有加,現在才發現表面光亮的外表下,竟也是藏污納垢!
鏡德先生輕哼一聲:“沐風,注意你的言辭!”
蘇沐風面色一變,強壓下心口怒氣,甕聲道:“知道了父……先生。”
侯縣令聽到蘇沐風所言,面露羞愧之色。
以鏡德先生的身份,莫說他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便是郡守大人見了,那也是要恭敬有加的。
而蘇沐風,盛怒之下訓斥自己幾句,他也是要甘心受著。
畢竟拋開蘇沐風跟鏡德先生的關系不談,便是蘇沐風本身,也是跟那位能說得上話的存在。
鏡德先生則輕輕鼓掌,看向顧洲遠道:“小兄弟此詞雖直白,卻道出世間不平事,不過你也不必過于悲觀,這世間不平事雖多,但你我之輩共同努力,見一件便鏟平一件,鏟平一件,也便就少一件。”
顧洲遠深深看一眼鏡德先生,這個人不簡單,侯縣令對他很是尊敬,顧洲遠甚至在那尊敬里,還感受到了一些畏懼!
“鏡德先生明鑒!”顧洲遠行了一禮,面色終于緩和了些。
他將手槍收進空間,看樣子,自己的造反之路,還可以再往后推推!
鏡德先生朝著侯縣令淡淡道:“依咱們大乾《乾律疏議》中規定:盜賊入室,主人登時殺之勿論!”
“此案我看沒什么可爭論的,死了的賊人殺的應該,活著的賊人,也要依律懲處。”
侯縣令忙不迭點頭,“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開玩笑,得鏡德先生開口,別說殺了幾個上門鬧事的賊子,就是摘了自己的烏紗帽下入大牢,治自己一個縱下行兇,尸位素餐之罪,那他也得應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