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瞟見顧洲遠冷冷的目光,不由心頭一陣發顫。
那些沒出口的惡毒話語被她她生生咽下。
“你家里沒人會寫字吧?”顧洲遠淡聲道。
說完,從懷里掏出紙筆,把紙攤在路邊的一塊石頭上,刷刷刷寫了起來。
“楊氏蘭花,楊家溝人氏,嫁入吾家,為胡二發之妻。
然自結縭以來,汝性乖張,不事舅姑,晨昏定省皆廢,致家庭失和,親長怨懟”。
夫妻之道,貴在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共維家室之寧。
今汝所為,有悖綱常,實難再續夫妻情分。
吾今謹遵祖訓,依禮休汝。
自此一別,兩不相欠。
愿汝今后,謹言慎行,各安天命。
下有一女胡小棗,由汝領走,家中財物歸胡家所有。
胡二發
盛德三年。”
顧洲遠邊寫邊讀,休書上的理由是“不事舅姑”。
胡婆子一家臉紅一陣白一陣。
他們實在沒想到今天竟然會被迫假戲真做。
顧洲遠把休書寫完,遞給了胡二發:“按上手印吧!”
“我,我沒有……”胡二發結結巴巴想要找理由推卻。
顧洲遠把一盒印泥遞過去。
胡家人臉更黑了,你這準備的是真全啊!
胡二發顫顫巍巍舉起手,顧洲遠等得有些不耐煩。
他一把扯過胡二發的手,印泥蓋在在胡二發大拇指上。
然后翻過紅指頭,利落地在休書上蓋上了指印。
胡二發張著嘴,像個呆頭鵝一般愣在原地。
從現在起,他就是一個嶄新出爐的光棍了?
他有點想哭,生平第一次對老娘產生了一絲怨恨。
胡婆子此時也懵逼了,她看到一旁的胡德祿,頓時又有了新主意。
“這休書是要族長簽字才行,我胡家族長可還點頭呢!”
誰知胡德祿還是一如既往的和著稀泥:“我說過的,清官難斷家務事,你們決定好的事情,我不發表意見,只簽字畫押就行。”
顧洲遠立刻就把筆遞到胡德祿手里:“來,胡族長,簽上你的大名。”
胡德祿看著手里怪模怪樣的筆有些無從下手。
顧洲遠又拿出一只自來墨毛筆遞了過去。
胡德祿在紙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胡二發張了張嘴,想要阻止已然來不及了。
顧洲遠已經拿著休書走了回去。
他將休書遞給了楊蘭花,溫聲道:“從現在起,你跟胡家再無瓜葛了。”
楊蘭花愣愣接過休書,心中又悲又喜。
喜的是終于脫離了苦海,悲的是這么多年的付出,最終只換來這么一紙休書。
她一個人怎樣都好,現在帶上小棗,日子該怎么過下去?
顧洲遠看著這個滿臉淤青的可憐女人,開口道:
“我的工坊里還缺人干活,你愿不愿意來幫忙?25文一天的工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