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娘的怎么趕車的?這沒溝沒坎的,你停下來干啥?”
趙百萬摸了摸摔疼的肩膀,勃然大怒道。
“你們真的該死啊。”等馬車停穩,車夫冷冷的聲音傳來。
趙富貴被摔了個四仰八叉,此時他盛怒之下,根本沒發覺車夫的聲音變得不一樣了。
他撐起身子,湊到車轅處,抓起大胡子車夫的衣領子,怒聲罵道:
“你狗日的說什么呢?沒人告訴過你嗎?有些時候裝聾作啞才是聰明人。”
“這里荒郊野嶺的,你要是死在這兒,我連挖坑都省了,山里的狼就能把你給嚼了!”
趙富貴還以為車夫聽見了他跟老爹的計劃,正義感爆棚,在這打抱不平呢。
為陌生人打抱不平,這家伙怕也是個傻缺。
他眼里閃過一絲狠厲,既然這人想要為別人強出頭,那干脆就弄死算了!
他上回遭受巨大打擊,心理已然變得暴虐扭曲。
他沖趙百萬使了一個眼色,趙百萬頓時心領神會。
沒想到這車夫是個傻有正義感的家伙,這樣的人不會權衡利弊,做事一根筋。
這個后患確實不好留下來。
趙百萬從一文不名,一路摸爬滾打到攢下萬貫家財,手上也是沾過血的。
只不過發達以后,臟活都是花錢找別人替他去干。
好些年沒自己動手,他一時還有些不適應。
不過到底是有過經驗的,真到了要動手的時候也是絲毫不怕。
現在自己又落魄了,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找一找年輕時的狠勁兒。
他左右前后看了一圈,發現現在走的剛好是一條很偏僻的路。
路上除了他們,一個人影都沒有。
這個車夫也是該死,好巧不巧在這鬼地方停下來。
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真真是殺人越貨的好地方啊。
他看準路邊一塊趁手的石頭,剛準備跳下馬車。
就聽趙富貴“啊”地一聲大叫起來。
他扭頭看去,見趙富貴雙手撐著車架,不住往后退著,那表情很是驚恐,就跟見了鬼一樣。
他直覺不妙,這副情景他曾見到過。
那次在大同村,見到顧洲遠拿棍子活活敲死王大寶,富貴就是這個表情這個動作。
趙百萬咽了咽口水,慢慢轉過頭,將目光投注在車轅處。
就見之前一直含胸駝背的車夫,這會兒已然挺直了背脊。
臉上那副討好的笑也消失無蹤。
這人眼睛冷冷掃視著他們,那眼神就像,就像是一只猛虎,在看著垂死掙扎的羔羊!
“你,你是誰?”他感覺這人的氣勢有些熟悉,可翻遍記憶,卻怎么也找不到對應的人。
“爹!他是顧洲遠!他是顧洲遠!”
趙富貴哭喊著往后挪著,好似每多離開車轅一寸,他便多一出一絲安全感。
他無數次幻想過顧洲遠跪伏在自己腳下搖尾乞憐,任自己羞辱打罵。
就在剛剛,他還在為自己不能親自動手虐殺顧洲遠而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