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滿囤昂起頭,聲音很是洪亮:“沒錯,大同縣子就是我侄子!”
顧家眾人也都挺直了腰板,與有榮焉。
陳村長渾身變得不自在起來,像是衣服上沾了麥芒,感覺有些刺撓。
普通莊稼漢,遇到當官的,要說一點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陳寶林見這情況,臉不由得一垮。
他家故意沒把這事兒告訴村里人,一是因為那什么大同村縣子確實沒什么卵用。
還有就是,他怕村里人知道了,會阻撓他休妻。
村里人見識短,容易被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唬住。
不像他似的,是少有的人間清醒。
他眼珠子轉了轉,湊到陳村長面前,大聲開口道:
“村長你別被他給唬住了,他那狗屁縣子,只能管管他大同村的人,跟咱們不搭噶的。”
“再說了,我休自個的媳婦兒,即便是縣太爺他老人家來了,那也沒有什么話講的!”
陳村長一想也是,可要他去跟當官的對著干,他也沒那個膽子。
想了想,便也只能來個兩不相幫。
他對著顧洲遠彎腰行了一禮,又道:“見過顧縣子了,您剛剛也說了,這是他們的家事,我覺得咱們還是讓他們關上門來自己解決為好。”
顧洲遠眉頭一揚,笑道:“剛剛是你們先插手的,沒道理開始跟結束都由你們來喊呀!”
他斂去臉上笑容,冷聲道:“我妹子嫁到這里,在這個家里當牛做馬伺候了他們三年,現在說休就休了?”
“這是已經找好了下家,想讓我家妹子給別人挪地方了是嗎?”
他看了一眼王媒婆,眼神冷冰冰的,把王媒婆嚇得縮了縮脖子。
“顧縣子,我不知道他家是這么個情況呀,您放心,我這就跟女方說,把這事兒給回了。”王媒婆急得臉都白了。
這個該死的陳婆子,家里兒媳婦靠山這么硬,她怎么敢慫恿兒子休妻的?
娘的,現在自己都被她拖下水了。
管他這個縣子權力大不大,可總歸是個官呀。
民不與官斗,這是至理名言。
即便人家沒有權力,但是保不齊認識幾個有權力的官呢,圈子不一樣了,這可能性是極大的。
顧洲遠皮笑肉不笑道:“你幫人做媒之前,都不打聽打聽的么?我今天來得及時,那也是救了你一會呀!”
王媒婆臉變得更白了,純粹是被嚇的。
這顧縣子的話里,赤裸裸的全是威脅啊。
他的意思是,今天他要是不來走這一遭,自己幫陳寶林跟姚家閨女把婚事促成了,那自己也就大禍臨頭了!
王媒婆想哭,卻又只能陪著笑,她急得滿頭滿臉全是汗,胡亂拿綠帕子擦了兩把。
討好道:“爵爺教訓的是,這事兒雖說是因為這死婆子故意隱瞞,但我也有責任,也怪我打聽清楚了再說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