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位二見同學,氣質冷冷的,但是又沒有近衛那么銳利。
一條從未在各類鋼琴賽事中見過她,自己跟著她彈的難度,應該比她跟上自己的難度要小一些吧。
兩人簡單溝通了一下,坐上了軟凳的兩端,二見為主,一條配合。
二見試了試琴,與一條真澄對視后點頭致意。
這首來自大約1830年的,肖邦21首夜曲的開山之作,隨著兩位少女的指尖靜靜流淌出來。
費爾德夜曲的三段式結構,與突然的轉調與變音,豐富著浪漫主義音樂的具體制式。
一條真澄的手并沒有想象中大,卻比采蜜的蜂鳥還要靈巧,溫柔的如撓癢般,在琴鍵上觸碰出那個180多年前轟動巴黎的肖邦的剪影。
二見的一手柔荑要更豐韻一些,十指流玉,手指與琴鍵發生連接的每個瞬間,都像被天使的翅膀輕吻了一下。
能演繹肖邦的兩人的手是那樣的美。
淺間覺得自己只會握筆答題的手,實在太蠢笨了。
兩位少女的纖腰,脖頸,也像樂符一樣靈動迷人。
一條的孤傲,感性,哀傷,二見的浪漫,熱情,神秘,都融入了每一段旋律的起伏,并和鳴出一道快樂的情緒。
一條驚訝于二見的琴技,二見則是松了一口氣,許久沒有練琴,沒失誤實在是太好了。
四手鋼琴部琴聲消失,一條對著兩人道了一句謝,隨后掌聲響起。
二見回頭看著淺間,微微一笑。很好,不僅完成了靜水君的請求,還向他展現了自己的才藝。
單簧管,小號,鋼琴這下子,已經完全超越了只表演吉他的不死川。
斜陽投出千絲萬縷的線,與琴弦交融。二見的眼波凝視著淺間。
這下比中午體驗的清涼夏日更讓二見快樂。
陽光燦烈,水波溫柔。
如果旁邊的一條真澄不存在就更完美了。
淺間只覺得,今天的耳朵和眼睛都在過節。
正所謂玻璃晴朗,橘子輝煌
但隨著一曲終了,一條真澄的神色卻是感傷。
繞不開的一塊郁結,從胸口上移到了她的面孔之上。
顯然,只是一曲5分多鐘的旋律的功夫,一條真澄已經陷入了無限的回憶之中。
肖邦曾說我只能向鋼琴傾訴我的悲傷。
鋼琴作為樂器之王,是寄托復雜感情的最好載體。
孤獨這種事,自我緩解不了,就只能就依靠他物吧。
淺間望著一條真澄,淡淡問道
“你說你要尋求擺脫孤獨的方式,那么,鋼琴對你而言,到底意味著什么”
“鋼琴是我最好的朋友。”
“如果有人拿臟腳踩你朋友,你將如何”
“把污漬擦掉就好。”
“如果有人罵你的朋友是廉價的垃圾,你將如何”
“我覺得它貴重就好。”
“如果有人把你的鋼琴摔爛,你是重新買一架,還是讓那個人付出應有代價。”
一條眼中已經帶淚,
“我會用盡一切所能,把它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