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在你心里面,二條玲奈并沒有那份獨一無二的永恒嗎”
瀧島的表情脫離了插科打諢的樣子,笑容變得淡了起來,
“永恒的美嗎或許,不永恒的東西,才會美吧。即將落下的夕陽、進入尾聲的電影、飄落的櫻花、光芒漸淡的煙火、知道自己活不過10歲的笑容、兌現不了但必須說出來的許諾、分別已經倒計時的相遇玲奈大小姐有著無數的獨一無二,可是永恒這種東西為什么大老師也會相信永恒這種事呢”
我當然不相信。
“既然這樣,換個思路吧。沒必要陷入一句話的圈套里。二條的缺點,你討厭嗎”
“當然不會。你說的缺點,在我眼中可能反而是萌點哦。”
“那就盡管吐槽吧,量化這些萌點,吐槽到讓她羞憤欲絕,但是檢討書到最后,你表示自己還是無可救藥地喜歡她。”
“脫絲襪聞手手,也可以寫咯”
“隨你喜歡吧。”
收下了瀧島的信封,看著他離開部室,淺間被女孩子們圍了上來。
“羅伯特君,在追求永恒的美么”
“沒有。”
“這個瀧島,為什么要叫你父親啊,hero君”
“因為是我兒子。”
間島麻衣在其他人喝茶的時間里,認認真真做好了筆記,拿著筆記本和淺間對起了戀愛咨詢部數據庫客戶資料錄入的事。
二見月海將兒子瀧島哲也送走,在一旁將茶杯收拾好,心里想著,
永恒的美嗎
我已經在靜水君身上看到無數個了。
下午第一節課是體育課。
體育祭已經過去,淺間二話不說直接曠了。
原因無他,補覺。
中午御行院和深澤的事,給他提了提神,但提神buff的生效期好像已經過了。
可能是吃午飯吃的太快,也可能是幫瀧島出謀劃策比較傷腦細胞,此時的倦意,如剛拉開拉環,發出“嘁”響聲的芬達里的小氣泡一樣上涌。
躺在heranier的定制椅上,淺間聽著耳機里傳來的魯賓斯坦演奏的肖邦作品9降e大調第2號夜曲,心情如同放入芬達汽水中懸浮的冰塊,被音樂緩緩溶解。
對于崇尚自由的英和而言,老師對學生的考勤并不熱衷,學生曠課,他們大部分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們只管課堂教學時的紀律。
曠課只會影響風評,而淺間現在的風評,已經無需管理。
在abcde五個班合上的體育課中,能記得他,想找出他的人并不多。而那些發現他不在的同學們,多半也只會給出“是他啊,那就沒辦法了”這種已經見怪不怪的反應吧
在這寶貴的50分鐘里,淺間靜水打算美美的睡上一個午覺。
魯賓斯坦指尖下玲瓏剔透,光彩皎潔的音符,像珍珠墜落進玉盤,敲擊著淺間的耳朵,又流暢地劃入心里。
音樂總有著超越語言、邏輯、道理的,模糊又具象的故事,有著此時此刻聽這首曲子后,便與此情此景密不可分的生命記憶。
少年時所感的風的輕柔、草的芬香、夜的幽深,活生生的蘇醒過來。
還有音樂廳的空曠感。
上輩子聽這首夜曲的場景從腦海里出現了,全賴女孩子滿世界拉著他在音樂廳里磨耳朵。
因為她是李云迪的粉絲。
連當時音樂廳皮革沙發、女孩子枕在自己肩頭發絲的氣味,都從記憶里浮起。
雷蒙德錢德勒說過這么一句話告別,就是死去一點點。
他已經習慣告別。
與香煙、酒精一樣,戀愛在身體里的殘留物,會讓人痛苦。
從未成功的,平庸的他,這輩子完全戒了煙酒。
所以
永恒的美么
盡管御行院圣和瀧島哲也是完全不同的兩人,但他們都有著讓自己欽佩的坦誠和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