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我這種美少女怎么可能打呼嚕另外阿水你這幾天不是一直都只睡2個多小時嗎才不是我的錯”
淺間確實昨晚沒有怎么睡好。
正如陀翁所言,意識到的東西太多了,也是一種病。一種真正的、徹頭徹尾的病。
他在昨天和不死川的又一次獨處中,意識到了一些,可能不死川自己沒有意識到的,流露出來的訊息。
或許這次和近衛家合作的事情,刺激了她。
想要迫切做些什么,又發現做不了什么。
得到了很多東西,又察覺傲慢的給予者什么都不想要。
感覺自己找到了正義之路,但是又覺得自己是在崇拜力量,并且可能成為階級的不死川,而不是人民的不死川。
什么公平正義、什么五攝帝師
與其是在問他,更像是在問她自己。
他原以為,不死川理世,不會像波奇、二見那樣。用海德格爾的術語來說,不死川理世沉淪了將必然性固化,將選擇權與自身籌劃交托給淺間靜水。
但是,淺間并沒有講什么未來人生謀劃,也沒有針對這次活動講利用資本做慈善,解構奢侈完成平等等實用主義的雞湯。
昨天的他,只是就事論事,細數擺在她、他們眼前的事情。
先把第一步完成,再想其他事情。
也許是對待問題的拖字訣,但沒有人能知道自己能走多遠,不是嗎
感受到沉重的淺間靜水,并沒有不死川想的那么偉大。
他沒有在周末跟著大輝和平一起對那些困難社員挨家挨戶的送溫暖。
也沒有和瀧島哲也組成rightnightknight,在物欲橫流、罪惡滋生的夜東京行俠仗義。
更沒有無聊到求諸大數據,找駒場光樹調查東京最水深火熱的地方在哪里,最生不如死的人到底是誰,然后帶著錢和一堆大道理去行拯救之事。
從眾矢之的到迷信圖騰淺間靜水在東洋英和的處境,讓他清醒認識到他只能做他能做的事,而不是他想做的。
他這一兩個月的所做所為,仿佛是那些穿著oroiana羊絨大衣的老錢,既想裝低調,又怕別人看不出他有錢。但事實上他和那些穿愛馬仕招搖過市的人沒什么區別。
現在的他,只能和不死川,以及所有咨詢者,具體討論能做什么。
如果二條玲奈和瀧島哲也為愛私奔,
如果十神春馬拋棄家業,在藝術之路上一去不復返,
如果富谷仁下定決心成為女人
這些讓他們的家人困擾的決定,最后都會像回旋鏢一樣,打到亂出主意的他身上。
如果只是目前這個水準的話,不如顧好眼前事
他開始這樣告誡自己。
他不認為,自己對于波奇、二見、間島、不死川、一條、四宮他們,有做什么救贖之事。
他只是在做事。
做自己認為對的事。
最初以為這樣就夠了。
這種自以為是的想法和行為,是能為他減少大部分精神內耗的妙招。
雖然他本身既討厭你們爽不爽我不管,反正我爽就行勒這種自私自利的行為,也很討厭這是為你好,不需要你覺得好,我要我覺得好這種大家長的做法。
但如果太過考慮其他人的想法,很多事情就做不成。
在事情推進的時候,當事人能接受,這就可以了。
只是,現在的淺間靜水,又不太認可這幅不負責任的樣子了。
畢竟在真正高尚的人面前,自己的那一點孤高,那一點人性的體面,有點像毛坯房。
真正的高尚,是不斷投身于其他人認為百分百是損己利人的蠢事中,不僅沒有磨去自我、犧牲折損,反而變得更加聰明、銳利、高效、幸福。
旁人只看得到他心里裝著一切人,唯獨沒有他自己,卻無法丈量他高尚而杰出的特性。
要不要做一個高尚的人。
淺間為這樣一個看起來非常務虛、非常幼稚的問題失眠了。
回到公寓,拿著筋膜槍往淺間的大腿后側猛頂的波奇,打斷了他的思緒。
“阿水,海德格爾為什么你能讀的進去”
“因為我痛苦,他是一種藥。”
“美少女的懷抱,也是一種藥哦。”
“是不是藥我不知道,但我清楚,波奇你的腦子,不需要海德格爾啊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