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淺間和二見兩人又躲進陽傘下,喝著淺間凌晨在家做的冷泡茶。
海之屋老板為淺間的水壺里加了水和冰塊。
二見用壺蓋抿了一口茶,笑著說道,
“還是靜水君的茶更好喝呢”
“回頭把這茶葉送你一些,做冷泡茶不需要什么技巧。”
“蹭靜水君泡的茶才好喝。干杯”
淺間一臉麻木地和二見碰了碰杯。
海浪聲一波接著一波,仿佛他心中的馬奇諾防線高墻,一公里一公里的崩潰坍塌。
他還在檢討自己。
對美色的占有欲已經讓上輩子的自己吃夠苦頭了,難道真的是本性難移嗎
他不想向自己的欲望低頭,可是今天的欲望卻將他的臉扇腫了。
但是,他更不能承認這欲望了。
因為,這僅僅是一團欲望,因為,這不是對一個人的欲望。
這欲望對全心全意捧著愛意而至的少女們而言,不公平,甚至有些殘忍。
不知道這些藏在拒絕與懷疑之后的,博愛的私欲,到底有多少寫進了眼里,又被她們看去了多少。
他不知道了。
他完全沒有了做戀愛咨詢時置身事外的超然。
赫爾曼黑塞的我必須離開,必須遠行,我的心必須到自由里去的呼喊,在腦中回蕩。
淺間很快將腦中的這句話打散。
善始善終。
自己開了頭,決不能在沒出結果前離開。那可是徹頭徹尾的傷害。
最好的結局就是,她們不需要什么別人包括他給的結局,她們自己找到自己想要的狀態。
她們不屬于任何地方,不屬于任何人,她們屬于她們自己。
她們非主體性的傾向,讓淺間對于建議非常克制。
其實目標早就定好,就是讓她們遠離戀愛腦,找到自己的人生追求。
只不過自己不學無術,沒辦法對付她們長期軟磨硬泡的攻勢,反而像豬一樣在欲望的泥潭里打滾。
芭比電影里,男主角肯最后也沒有和女主芭比成為一對,為什么她們不能像肯尊重芭比一樣,尊重他淺間靜水呢
“哥哥大人不舒服的話,一起散個步怎樣”
望著二見關懷的眼神,淺間點點頭,將墨鏡摘下,放進束口袋。
所以說,被溫水煮青蛙的那個人,實際上是自己嗎
“好。”
二見將茶杯的茶喝完,交回給淺間,戴上她的帽子,提著她的香奈兒牛仔手包,拍了拍防曬服,站了起來。
淺間整理了一下東西,拎起裝水壺和雜物的束口袋,跟在二見后頭,亦步亦趨地朝著海邊走去。
太陽的位置已經西移,闖進了逗子海岸的天、山、海的畫卷中。
穿過三三兩兩的人群,兩人朝著南邊走,部分認出是那對鬧事兄妹的人立馬躲得遠遠的。
海浪一陣一陣的涌過來,沒過兩人腳踝,一些沙與沫被送進淺間的涼鞋里,泡沫消失為水,但沙子卻粘在了腳上。
淺間向海跨了一步,試圖將涼鞋里的沙洗下來。
二見將她的白色山茶花細帶平底涼鞋脫下,又蹲了下來,捧了一捧海水在手心。
淺淺一掬海水在她的手里并不干凈。
“在手心明明是黃色的,但是整體看卻是藍色呢。”
南邊有個小河口的原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