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影子很長。
兩人走得很慢。
“遇到什么困難了嗎?”
不死川輕笑一聲,
“呼~真有羅伯特君風格的發言呢~”
“我有什么風格?”
淺間聳聳肩,他就是人格界的無印良品。
“有一股傲慢的、大男子主義的、俯視的味道,似乎覺得自己是一個超脫的局外人,但又有著成熟、包容、貼心的感覺,會能讓人忍不住信賴你。”
“過度解讀了吧?就不能正面回答一下之前的問題嗎?”
“什么問題?”
淺間無奈地復讀了一遍,
“遇到什么困難了嗎?”
不死川捂著肚子,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就是這個~[羅伯特君的復讀],今日份get的太早了點吧~說起來,[羅伯特君的每日愿望],好久沒有收集了呢~”
“貴人多忘事吧,當然對我而言,不問更好。”
聽到淺間的回答,不死川努了努嘴,轉瞬又咧開,
“那就不問吧~你看羅伯特君,你也從來不強行在我身上要答案呢~~~”
淺間明白不死川說的是剛剛困難之類的問題。
“f桑,你知道木心這個藝術家么?”
“木心?woodheart?沒聽說過。”
“嗯這個人是華夏人,號稱是[日本文化的知音],晚年流亡美國后混出了名聲,詩文畫都做,更想做傳統的文人。撿了一個華夏學生,學生回國給他造勢,很成功,他最后也順利歸國。華夏目前最好的作家之一曾評論這個人的作品沒人味。而這個人的人生信條是:不工作,沒人管,單身漢。前兩條,也是那個品評他的作家喜歡的生活狀態。
f桑你沒聽說過木心也正常,日本人喜歡的近現代華夏人,不是李書文、李小龍,就是魯迅、教員這種。”
淺間一大扒拉的介紹一個人,結果又扯上另外兩個人。
不死川聽得云里霧里的,用好奇的眼神,借著別人家院墻上的燈光,瞅著淺間,
“所以呢?”
淺間繼續回答道,
“木心曾說過一句【你問人問題,她若答非所問,便已是答了,毋需再問。】”
“所以,羅伯特君覺得我已經回答了?”
“答不答已經不重要了。”
“嗯~羅伯特君也挺沒有人味呢~難怪喜歡這個woodheart。”
少女毫無男女之防的貼了上來,站在淺間身后,微微踮腳,用手捏著淺間的肩膀,似乎在檢查著金屬骨骼外裹了多厚的一層硅膠。
仿佛被分筋錯骨手打中一樣的淺間,掙扎著一個橫移躲開。
“聲明一下——贊同一句話,不等于喜歡一個人,如果為一句話就能喜歡整個人,這種喜歡也太草率了。事實上,認同和喜歡的本質差別很大。”
不死川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想著他剛剛的話。
她同意淺間說的——她喜歡他,可不是因為一句話,而是無數句包括行動組成的語言構成的他本身。
充滿元氣少女氣息的不死川,和淺間展開著敵進我退的拉鋸戰,步伐間讓他們同時記起了學生會答謝舞會上的時光。
不死川忍不住又笑起來,而這時候的笑,在月色與燈影下,融合著莫名的纖細和嫵媚。
淺間轉移了話題。
“我不喜歡資本炒作味道太重的東西,嗯,這幾年常玉的畫的拍賣價格也是。”
“為什么說不喜歡資本炒作味道的羅伯特君,那么關注拍賣價格呢?”
“因為我們的注意力也被資本綁架了啊。”
“羅伯特君覺得我的畫值多少錢?就拿你最喜歡的一幅來說。”
“想聽到一個好價錢的話,等你死后再說吧。”
就炒作這件事而言,陳丹青炒作木心不算是什么大問題,因為資本沒有深度介入。
事實上,塞尚、畢加索這些大畫家同樣也擅長炒作。國外那些徒有其名的,被炒作起來的藝術家不知道多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