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鄉紳雖繼承家業。
但在其手上,發揚光大,自有幾分城府和手段。
這梁成,雖是他李府自己人。
但下人,終究是下人。
平日里可當個人來使。
本質上……
卻是一個物件兒。
若是為了一個物件兒,惡了財神爺,這就不值當了。
李鄉紳一眼便看出了林錚沒有消氣,冷哼一聲道:
“來人,梁成怠慢我貴客,平日里,又是多嘴多舌,我數次忍讓。”
“眼下他卻是奴大欺主,以下犯上……拖下去,給我狠狠地打!”
“抽上三十鞭,給他長長記性!”
三十鞭?
梁成嚇得面色煞白,雙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身子不斷哆嗦。
這天氣兒,摔一跤都能疼半宿。
李府的馬鞭,又是老牛皮特制,一層層編制,外表粗糙。
一鞭子下去,連皮帶肉,生剮下來一塊,深可見骨。
三十鞭子……即便是他能挺下來,也半條命沒了!
“林叔……哦不,林爺……”
“老爺,老爺,饒了我,下次我不敢了……”
梁成磕頭,砰砰作響,額頭都是血。
但林錚不言語。
兩個下人,將梁成拖走,聲音越來越遠。
“林兄,可還滿意?”
李鄉紳笑著問林錚。
“嗯,李老爺果然賞罰分明,林某佩服。”
“林某年歲大了,如此小人倒也不放心上,只不過,我那不成器的兒子……”
“年輕氣盛,若是心里不痛快,難免走山之時,出工不出力。”
林錚也面露慚愧之色。
“明白,明白。”
“人無鋼骨,安身不牢。有能耐的人,自然也有心氣兒,賢侄又如此年輕,氣盛算什么?我年輕之時,比他可差多了!”
李鄉紳看林錚給了一個臺階,急忙托了一手:
“這孩子,我心里歡喜,得空了,讓他來李府坐坐。”
“你我兄弟相稱,他喚我一聲叔叔不過分,也讓我照拂一二,盡一盡叔叔的本分。”
林錚滿口笑道:
“好好好,一定!”
賬房送來二十一兩白銀。
林錚收下。
李鄉紳一路送到門口。
二人兄友弟恭,相見恨晚。
離別之際。
李鄉紳害怕林錚攜帶如此多財物,怕被人劫道。
還讓兩個下人,持了武器,護送林錚離開。
林錚上了牛車,與之李鄉紳行禮道別。
二人身影拉開數百米,漸漸消失在對方視線中。
二人那上揚的嘴角,都放了下來。
李鄉紳長噓一口氣,喃喃道:
“但愿,那小子,真有能耐吧。”
林錚則是自顧自抽著旱煙,心里盤算:
“老都老了,又害了腿,本不想和小人計較,但這廝前些日子,竟還譏諷過我兒,此事若是忍了,我還算什么父親?”
“也好,敲打李鄉紳一下,立一立威風。”
林錚吐出煙圈,想到兒子,又有幾分得意:
“這兔崽子,志向遠大,想成武者。”
“咱老林,也和武者老爺打過交道,欲修武道,需心頭先養三分惡氣,再修七分俠氣。”
“做老子的,總要教教他,萬萬不能太心慈手軟了。”
林錚坐在牛車上,搖頭晃腦,怡然自得。
出門一趟,賺了二十一兩白銀。
說出去,只怕別人要冒出紅眼病咯!
林錚當了這么多年獵戶,獵的山獸,自然也不少。
但這尋棒槌憋寶的能耐,卻不如林軒。
一趟賺這么多銀子。
饒是林錚,也感覺有些恍然如夢之感。
……
這一切。
林軒自然不曉得。
此刻的林軒,還在山中狩獵。
入夜。
紫霧山的獵戶,紛紛下山。
而林軒和老黃,則是精神抖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