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尋常人,哪怕手持刀劍,石忠讓他劈砍,也不過是皮肉傷。
但當日城西一戰。
出手之人,乃是一名五品邪信徒。
邪信徒修了血紋正法,周身氣血凝聚成煞氣,煞氣破開石忠肉身。
其上煞氣,便如同附骨之蛆,難以清除。
故此,石忠刀劈入骨之傷,算是傷了武道根基。
日后穩住五品修為,都是奢望,更不要說問鼎六品了。
想到這里,林軒的手微微顫抖。
“抖啥哦……你大哥我,不過是負傷,又不是死了!”
“說白了,若是大哥我死了,換你能活,這買賣,實在是賺大了啊!”
“哪怕就是屠肆院的王儲,號稱第一天才,但只要給你個三五年,你絕對能夠將王儲踩在腳下,揚我獵弓院之威!”
“哈哈哈!”
石忠拍了拍林軒的肩膀,伸出手,將湯藥一飲而盡:
“和個娘們兒一般,磨磨唧唧。”
“咱爺們,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縱然是喝藥,也絕對不可扭扭捏捏!”
石忠話一多,牽動了傷勢。
肩膀上包裹住的白布,頓時滲透出鮮血。
咳嗽不已。
“石忠,都什么時候了,還裝什么好漢!”
陳玄罵罵咧咧,攙扶石忠靠在床榻邊兒上。
一轉頭,眼眶微紅。
他陳玄,當年也被李道銀所傷,差點穩不住三品巔峰。
若非是石忠這么多年的支持,哪怕后面陳玄有林軒相助,修為太低,也不可能討到內務房的養老職務。
可現在,石忠受了刀劈入骨之傷。
陳玄卻幫不到分毫。
陳玄越想,心中越是愧疚,濃濃的虧欠之意,如同潮水一般襲來。
“啪啪!”
陳玄狠狠甩了自己兩記耳光。
用力之猛,嘴角都滲出鮮血。
林軒和石忠,二人看在眼里。
石忠笑著說道:
“想不到,老陳你還有這般嗜好……喜歡挨揍是吧?林老弟,給我狠狠揍他。”
“以你現在的修為,收拾他,簡直就是老太太吃糯米,一拿一個準!”
林軒放下湯碗,平靜說道:
“師尊已經前往尋蹤院,為你向時院主求藥。”
“時院主與之濟和堂強者交好,手中有不少寶藥,定然能夠根治你這刀劈入骨之傷。至于……城西侯三通之事……”
林軒瞇起眼睛,冷哼一聲道:
“血神教之所以要擒我,蓋因有人陷害我。”
“此人我已經知曉……定然不會讓他好過……”
“還有血神教,我必將之連根拔起,此事我尚未對任何人說過,兩位兄長,還請為我保密。”
林軒極少對他人,吐露自己的信息。
但林軒也是人。
縱然他兩世為人,歷經數次生死考驗。
性子遠超同齡人沉穩,城府極深。
但所謂,十年飲冰,難涼熱血。
石忠對他幫助極大,在林軒心中,已經是將石忠徹底當成了自己的大哥。
這番話,可不僅僅是對石忠說的。
也是對自己說的。
“林老弟,莫要沖動……以你的天賦,安安穩穩活下去,才是最要緊的。”
“一失足成千古恨,實屬不智啊!”
石忠反手抓住林軒的手,語重心長說道。
他負傷,心中雖有不甘,但絕對不會有絲毫后悔。
可若是因為他,害死了林軒,那石忠這輩子都不會心安。
在石忠看來,林軒是他們三兄弟之中,最有希望成為院主級,甚至九絕強者。
操之過急,刀口舔血。
實屬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