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過境,千里沃土化為澤國,數之不盡的生靈在天災之下失去自己的性命。
兩天后,水勢慢慢退去后,瓦里恩特率領剩余的黑荊騎士團,開始收攏幸存的下來的部隊。
長達十六小時的搜尋,聯軍最終只收攏了萬余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會水的征召兵,少部分為自己麾下的黑甲軍團的戰士。
破碎要塞兩萬多名要塞軍團戰士,收攏了一百多人,近乎全滅。
從金獅公國借來的六萬大軍,人數也不超過兩千人,幾乎全軍覆滅。
最令他痛心的是跟隨他起兵而來的一百八十三人,又有二十八人永遠離他而去,其中有黑荊王朝第三騎士團的老兵,同樣也有與他一起長到的玩伴。
慘烈戰爭結束后,一場短暫的和平到來。
深夜的破碎要塞靜得可怕,唯有火盆偶爾爆出幾聲火星,在黑暗中明滅不定。
一張木床上,蘭斯洛特猛然從噩夢中驚醒,坐起身來,冷汗浸透了襯衣,黏膩地貼在脊背上。
每一次閉眼,潰散的軍陣,落入洪水中的旗幟,溺亡者的哀嚎……
無數畫面,出現在他的夢境中,不斷侵襲著他的心神。
來到窗邊,蘭斯洛特透過窗戶看著冷清的要塞,眼中滿是落寞的神色。
“哎——”
一聲嘆息后,蘭斯洛特盯著窗外,一直站到天亮。
與此同時,孟河平原慘敗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席卷了整個黑荊王朝。
酒館里,商隊間,貴族們的密談中,人們壓低聲音傳遞著那個震撼的消息。
二十萬忠誠于執政大公的王國軍全軍覆沒,讓這位黑荊王朝的無冕之王的權威正在迅速崩塌。
王室派貴族在暗處交換著興奮的眼神,他們蟄伏多年,如今終于嗅到了復仇的契機。
騎墻派則悄然調集私兵,加固城堡,一邊向王室遞出試探的橄欖枝,一邊仍對大公的使者笑臉相迎。
就連最忠誠的大公派也開始動搖,某些人甚至已經秘密聯絡王子的支持者,為自己鋪設后路。
諷刺的是,同樣損失慘重的聯軍卻無人問津。
貴族們表面上哀嘆“不幸的犧牲”,暗地里卻恨不得瓦里恩特王子的軍隊徹底覆滅。
畢竟,一個虛弱,沒有效忠于他的軍隊的王子,才更需要他們的支持。
而這份支持,自然要用權力和土地來交換。
他們貪婪地回想著執政大公阿爾卡斯特·賽弗萊恩這二十年來的風光,挾持偽王,掌控朝政,甚至以“國王的名義”肆意征稅、沒收敵對者的產業。
那樣的權勢,那樣的財富,沒有誰能不心動?
而現在,機會終于來了。
新歷383年六月初,在數名大貴族隱秘支持下,瓦里恩特重建了聯軍,將人數恢復到十萬之眾。
但這支大軍中,效忠于他的軍隊除了自己所統領的黑荊騎士團之外,只剩下重建的破碎要塞軍團一萬兩千人,合計不到一萬五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