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來客棧的掌柜畢恭畢敬地說道:“這位客官的身份啊,小人實在是不太清楚呢。只知道他是從外縣而來,似乎是要趕去某個地方上任為官。如今就暫住在咱們悅來客棧里。至于其他更詳細的情況,小的可真不敢貿然多問呀,萬一不小心惹怒了這位貴客,那小的可擔待不起喲!不過嘛,依小的暗中觀察來看,此人想必還是有些來頭的,其背后的勢力恐怕也不簡單吶!這便是那位客官給您留下的名帖,請大人過目。”說著,掌柜便將一張精致的名帖雙手呈遞給了縣令何錦瑟。
何錦瑟面無表情地接過名帖,但并未立刻打開查看。他只是靜靜地凝視著眼前的掌柜,緩聲問道:“這人居然要請我親自前往悅來客棧與他會面,而且聽你所言,他即將赴外地任職。如此看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話,他所擔任的官職定然是高于我的咯。否則,又怎敢如此大張旗鼓地叫我前去拜見他呢?但不管怎樣,我倒是對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充滿了好奇,也很想知道他此番尋我到底所謂何事。唉,只可惜我這邊手頭上還有一堆事務亟待處理呢。罷了罷了,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兒上,那也容不得再拖延了,咱們這就趕緊動身吧。”
悅來客棧的掌柜一臉無奈地看著眼前有些焦躁的何錦,緩聲道:“何大人吶,您未免也太心急了些!您先別急著走哇,好歹也瞧瞧手中拿著的東西嘛。您得看看上面所寫之人的姓名、官品等信息,如此一來,待到前去拜訪之時,心里也好有個數不是?總不能失了禮數啊。”
縣令何錦聽后,身體微微一顫,仿佛如夢初醒一般,喃喃自語道:“對對對,掌柜所言極是。我險些忙昏了頭,連對方姓甚名誰都不知曉,又如何能貿然前去拜見呢?倘若真有什么重要的公務要辦,亦或是上級官員下來視察,那可就麻煩大了。而且我的任期即將結束,實在耽誤不起啊!”說著,他連忙伸手輕輕一拍,將那份名帖緩緩展開。
只見那帖子上清晰地寫著:李奮,正五品,出任蒼山縣縣令。曾擔任過翰林院侍講以及翰林院堂首之職。看到此處,何錦不禁輕呼出聲:“啊!這個名字怎會如此熟悉?我似乎曾經在哪里聽到過……嗯,此人我應當是見過的。只是好生奇怪呀,正五品已然相當于知府大人的級別了,他為何還要屈尊前來出任這小小的縣令一職呢?著實令人費解啊!莫非……難道說,這人便是那位傳聞中的當朝第一書法家不成?唔……不錯,想來應該就是他了!”想到這里,何錦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與疑惑交織的神情。要知道,此人隨意說出的一個字,其價值便可達十萬兩銀子之巨!且不說在這偌大的京城之中,他可謂是聲名遠揚、如日中天吶!直到今日方才知曉原來竟是他,難怪我之前一直覺得眼熟呢!仔細回想起來,曾經我與他一同參加過鄉試啊!想當年,他便是眾人眼中當之無愧的天花板級別存在。此時此刻,心中滿是感激之情,趕忙向掌柜道謝道:“感謝掌柜的告知于我,若不是您此番提醒,恐怕我就要鑄成大錯啦!”
只見悅來客棧的掌柜微笑著擺了擺手說道:“哪里哪里,你我相識多年,這點小事何足掛齒,如此客氣豈不是顯得生分了嘛!”聽到這話,他不禁點了點頭,內心愈發篤定起來。因為經過這番描述,他已然能夠更加確切地認定,自家那位神秘的主子正是姓李。而且從年齡上來看,也與田大掌柜所提及之人相差無幾。如此一來,可以肯定就是自己一直在尋找的那位主子無疑了!想到此處,他不禁暗自慶幸,自己這一次算是賭對了寶。
縣令何錦瑟面色凝重地說道:“來人啊!速速去將師爺請來,并點齊一班人馬,我們即刻趕往悅來客棧!動作要快,不得延誤!”不一會兒,師爺匆匆趕來,身后跟著一群精神抖擻的官差。眾人迅速集結完畢后,何錦瑟大手一揮,朗聲道:“出發!一路上加快速度,但切記不可驚擾到沿途的百姓們。”于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朝著悅來客棧疾馳而去。
而此時的悅來客棧內,宋燕正饒有興致地盯著剛剛洗漱完的公孫無由上下打量著。只見公孫無由換上了一身嶄新的衣衫,整個人煥然一新,與之前那個蓬頭垢面、渾身臟兮兮的小乞丐簡直判若兩人。宋燕忍不住開口打趣道:“李大哥,你快來瞧瞧呀!果真是人靠衣裳馬靠鞍呢!你看看咱們這位公孫兄弟,才不過換了套衣服而已,立刻就變得大不一樣啦!這整個人的氣質都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誰能想得到就在不久前,他還是一個又臟又臭的小乞丐呢?這變化之快,著實令人驚嘆不已啊!而且呀,我瞧著現在的公孫兄弟身上竟然還多了那么一絲讀書人的儒雅氣息呢。”一旁的李奮聞言,微笑著點頭應和道:“哈哈,宋兄弟觀察得可真夠細致入微的呀!的確如此,公孫兄弟本就是飽讀詩書之人,長期以來一直潛心聆聽圣人的教誨,埋頭苦學四書五經中的精髓要義。想來即便此前遭受了一些磨難,但正所謂‘寶劍鋒從磨礪出’,這番經歷對他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可以更好地磨煉他的心性吶。”
公孫無由滿臉通紅,顯得極為不好意思,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略帶尷尬的微笑,輕聲說道:“兩位兄弟啊!我不過就這樣說了幾句話而已嘛,你們為何要這般戲弄于我呢?不就是換了身衣裳么,又能怎樣呢?快快別再胡鬧啦,咱們多少也得有些正經模樣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