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兩旁的石柱上刻著兩行字,右邊的是:池塘生寶樹,右邊的是:園柳變鳴禽。
云重急得謝王孫當年畫過一幅他住處的畫,上面題著兩句話,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
用寶樹換了春草頗值得玩味。這兩句話好像像表述一種變化。云重沒機會想太多,因為謝家的門無風自開。
也沒人迎接。
你想進來,我們歡迎,你不想進來,我們不留。你有你的自由,我有我的高貴。
這可是鬧市啊,謝家的門開了,很多人都看見了,能不來圍觀嗎?云重頓覺謝家人心機很重。明明是他們擺架子,可眾人卻不會這么看。
如果不進去,那么別人會說你不識好歹,謝家為你開門,你卻調頭走了。你是看不起謝家嗎?這無疑是死罪。
如果進去,那么自己就矮人家半截。氣勢上就輸了。
若換個時間,云重想都不想立刻進去。可他這次并不是專程拜訪,而是來和他們談生意。至少得先談談。之后再決定要不要動手。
門開著,云重站著,眾人圍著。
他就是不進去。門也一直沒關。眾人議論紛紛。
最終,謝府中走出一位妙齡女子,舉步生蓮,高貴而不嬌柔。面帶微笑,卻透著一副莊重。
“家主正梳妝,讓公子久等了,實在抱歉。”
這個臺階不錯,云重躬身道:“冒昧來訪,實乃罪過。”
女子還之以禮,“公子請。”他說著從大門的正中間側身,微微傾斜身體,右手探向屋內,邀請云重進去。
云重發現女子的手并不是指向正廳,這讓他很意外。會客之地是有講究的。在正廳會客,那是便是尊重和漠視。也就是說咱倆關系一般,出于尊重我在正廳和你談。談的高興,咱么有說有笑,談得不高興,你趕緊滾蛋。這里離大門比較近,你滾蛋也方便。
若再側室則說明關系好一點。在書房,關系就很好了。臥室的話,那就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一般的世家院子都會有幾個門,甚至在正門旁邊會設一個或者兩個偏門。你受不受到主家重視,從哪個門進就說明一切。
謝家沒有側門,也沒有偏門。他們不需要區別誰高貴,誰貧賤。因為在他們眼中都一樣。
你敢來,我們都當你是客人。他們這種不分貴賤,其實是將貴賤之分留給來訪者。還是那句話,你得有自知之明,我看得起你,不是真看得起,而是不屑看不起。
女子將云重領到了池塘邊,還是沒有人等他,但水榭中桌上已經擺上一壺酒。兩個杯子和三盤精致的小菜。
“公子稍等,家主一會兒就來。”女子說完慢慢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