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那崩塌的血肉巢穴,外界的天光似乎都清明了幾分。
雖然依舊是末世的昏沉,但那令人窒息的瘋狂意志和規則扭曲感已然消散,只剩下城市廢墟固有的死寂與荒涼。
空氣中彌漫的腐敗氣息淡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大戰后的虛無與塵埃味。
顧誠立于廢墟之巔,感受著體內奔流不息的全新力量。
吞噬了“世界之瘡”的核心,葬淵反饋回來的能量不僅量大管飽,更是蘊含著某種破碎的、關于這個世界本源規則的碎片信息。
它們如同沉入深海的冰山,暫時無法完全解讀,卻實實在在地提升著他的生命層次和對規則的感知。
他右眼的漆黑微微旋轉,視野穿透表象,觀察著這片剛被“凈化”的區域。
世界的基礎規則正在緩慢地、艱難地進行自我修復,如同受傷的肌體試圖愈合。
那些被強行扭曲的物理法則漸漸回歸正軌,彌漫的負面能量失去源頭后,開始逐漸消散稀釋。
然而,在這修復的趨勢之下,顧誠敏銳地捕捉到一絲不協調的“殘留”。
那并非“世界之瘡”的遺毒,也非尋常變異怪物或喪尸的氣息。
它極其微弱,幾乎與正在平復的空間背景輻射融為一體,但卻帶著一種獨特的、冰冷的、高度“秩序”的特性,與這個世界原有的規則以及末世后的混亂瘋狂都格格不入。
就像一幅狂野的油畫上,被人用極細的筆尖,蘸著銀灰色的冰冷顏料,劃下了一道幾乎看不見的、工整的線條。
“這是……”
顧誠眉頭微蹙,左眼暗金光芒閃爍,進一步界定和放大那一絲異常。
他順著這絲微弱無比的“秩序殘留”,目光投向城市更遙遠的西北方向。
那里是曾經的工業區,如今也被無盡的廢墟和變異叢林所覆蓋。
葬淵在他手中發出極其輕微的、不同于面對“世界之瘡”時那種貪婪興奮的嗡鳴,而是一種帶著些許警惕和探究意味的震顫。
它似乎也感應到了那奇特的“秩序殘留”,并將其標記為某種需要關注的目標。
顧誠沉吟片刻。
清除“世界之瘡”只是解決了眼前最大的威脅,但這末世的成因,那所謂的“終末”究竟是什么?
主教堂而皇之地試圖“定義現實”,這絕非簡單的變異或災難能達到的程度。
如今這絲冰冷的“秩序殘留”,似乎指向了另一種可能性。
他決定前去探查。
身影一動,他便已出現在百米開外,速度遠超之前,對空間的利用達到了新的高度。
不再是單純的物理移動,而是隱隱有著短距離“界定”空間、縮地成寸的意味。
越是往西北方向前進,周圍的景象越發詭異。
廢墟開始呈現出一種奇特的“半轉化”狀態。
一些建筑殘骸仿佛被某種力量部分“玻璃化”,表面光滑如鏡,邊緣整齊得不像爆炸或撞擊造成。
一些變異植物的生長也被強行“規整”,以某種違反其生物本能的角度和形態扭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