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雨梅的突然現身,瞬間讓整個拍賣場的氣氛變得無比壓抑。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朱夫人與赫雨梅之間,來回掃視。
尤其是方夏等人,此刻都是滿腦袋霧水。
藥拍會,歷來是他們下五脈聯合主辦的重要財源,每年僅此一次。
早年,他們并非沒有嘗試邀請過上五脈的人前來觀禮,但結果無一例外,全被拒絕。
原因無他,上五脈根本瞧不上他們這點“小打小鬧”的把戲。
可誰能想到,今年,這位在方家上三脈中地位尊崇,權勢赫赫的第三脈主母“赫雨梅”,竟會不請自來?
這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幾位少主有些猜不透她的目的。
方夏強行壓下心中的震動,上前一步,對著二樓包廂方向微微躬身道:“晚輩方夏,見過赫夫人,不知赫夫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您千萬海涵。”
赫雨梅嬌柔一笑,聲音酥軟道:“方少主不必如此多禮,我也是剛剛才到,特意囑咐了外面的人不必通報,免得擾了諸位的雅興。”
“不然…豈不是要錯過眼下這場精彩的好戲了?”
“不過,赫夫人,”方夏深吸一口氣,試圖據理力爭,“您既然目睹了全程,就應該理解我們的苦衷。此子罪大惡極,眾目睽睽之下悍然行兇,踐踏我方家鐵律。”
“此事若不當機立斷,嚴加懲處,我們該如何向在場所有遵守規矩的賓客交代?藥拍會的威信又將置于何地?”
“有些話說出來,我不怕您笑話,我們下五脈資源很少,每年就指著這藥拍會能夠賺點小錢,養活自己這一脈,這事要是不立即弄明白,只怕來年我們都得喝西北風了。”
赫雨梅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那雙勾魂攝魄的媚眼,緩緩投向了臺下依舊氣定神閑的徐東。
她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儼然一副早已看穿一切的姿態。
沉默片刻,赫雨梅卻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方少主說的,也在情理之中。”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道理我懂。”
她話鋒微轉,聲音柔了幾分:“不過…有些事,是否一定要現在血濺五步,才能解決嗎?等到藥拍會圓滿結束,諸位再行清算,不也是一樣的嗎?”
她抬起玉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
“方才已經見了一場血光,我這心里實在堵得慌,如今三爺剛剛去世不久,我這未亡人實在是見不得再有人殞命當場了。”
她再度望向方夏,“方少主,能否看在我這個寡婦的薄面上,暫且將此事押后?”
一番話,情理兼備,更是搬出了新喪丈夫的“未亡人”身份,將姿態放得極低。
方夏聞言,所有準備據理力爭的話,全都硬生生咽了回去。
對方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近乎于“請求”。
他若再堅持當場格殺徐東,那就是絲毫不給這位第三脈主母面子,等同于直接打臉上三脈。
這個后果,絕不是他一個下五脈的少主能夠承擔的!
權衡利弊,方夏臉色變幻數次,最終只能咬牙道:“赫夫人言重了,既然夫人不忍再見血光,晚輩遵命便是。”
他無奈地一揮手,示意自己那兩名已經逼近徐東的護衛退回。
方頂天雖然滿心不甘,肺都要氣炸了,但眼見實力最強的方夏都服軟了,他哪里還敢造次?
只能惡狠狠地瞪了徐東一眼,悻悻地讓自己第九脈的護衛也退了回來。
“媽的!又讓這王八蛋逃過一劫!”方頂天退回座位,壓低聲音道。
華英茹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勸慰道:“你急什么?冷靜點!赫夫人那番話,明面上是不想見血,又不是想要保那小子,她剛死了丈夫,心情不佳,不想看打打殺殺,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眼中閃過一絲冷光:“況且,那小子能不能活著離開藥拍會,乃至離開嶺南,最終不還是我們說了算?何必急在這一時,非要當著赫夫人的面動手,徒惹麻煩?”
“我看這赫夫人就是剛死了老公,心情不好罷了,才愿意來這藥拍會找找存在感,我們沒必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去觸她的霉頭。”
方頂天嘆了口氣,煩躁道:“我知道這個道理。”
“但問題是…如果剛才就能借題發揮,當場弄死這小子,順勢把這場拍賣會攪黃,讓方夏和方金他們這兩脈也跟著顆粒無收,豈不是一箭雙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