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鋒一轉,壓低聲音嘆道:“大家心里都清楚,態度上強硬,實質上還得妥協,美國人在一年內發起兩次301調查,是一定要殺進中國市場的。”
陳奇道:“其實妥協不要緊,我們想與國際接軌,必然要付出點什麼。我們答應了美國人什麼條件,我覺得正好方便我們后續調整。關鍵是修煉內功,增強自己實力,別真的跟著人家步調跑了,甚至成為人家的附庸。
韜光養晦,忍辱負重,總有山花爛漫的那一天。”
“待到山花爛漫……”
女領導一時喃喃,道:“嗯,肯定有那麼一天的。”
…………
南特,法國西部最大的城市。
1979年這里創辦了亞洲丶非洲和拉丁美洲電影節,簡稱“南特三大洲電影節”,旨在介紹第三世界國家電影。所以好多中國導演都把作品送來,拿過不少獎。
這個電影節與南方基金綁定很深。
南方基金是法國文化部設立的,打的旗號也是扶持發展中國家及新興國家電影產業,不僅資助過第六代,還資助過國內很多壓根沒闖出名堂的導演和片子。
那第六代的片子什麼樣,都曉得了。
你拿著別人的錢拍電影,就不要強調什麼自我意識了,這就像被包養的說自己是獨立女性一樣。
“我不敢相信我真的來法國了!我還來參加了電影節!”
此刻,張園從南特機場走出來,一直重復著這句話。陪他前來的舒琪笑道:“是真的!全世界最藝術丶最自由開放的電影國度就在你眼前。”
“我知道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畢竟我們連出國都很難。”
“哈!有電影節的邀請函,使領館當然會給你下簽證了。”
張園和《媽媽》此番參展,起碼有兩大難關:第一如何把拷貝從京城運出來,因為在電影節放映得放拷貝,不能放錄像帶。
歷史上,恰好王佳衛當時在京城,舒琪托了王佳衛將拷貝放在行李箱里,偷運出來的。如今王佳衛沒在京城,就算在他也不敢弄,舒琪便托了別的朋友專程去京城運拷貝。
第二點:張園怎麼出境?
這年頭個人出國很難的,但有電影節的邀請函就不同了,簽證很容易,甚至電影節還提供差旅費。而張園沒有單位,更不需要單位允許。
總之,他和《媽媽》跟潛逃一樣,都跑出來了。
二人坐上主辦方來接的車,抵達了酒店,剛到沒一會,一個白胡子的法國老頭進來了。
“嗨,阿蘭先生!”
舒琪熱情的招呼,介紹道:“這位是影展主席阿蘭雅拉杜,我就是給他寄了《媽媽》的錄像帶,他慧眼識珠給你發了邀請函。”
“非常非常感謝你,阿蘭先生!”
張園一聽,連忙表示謝意。
阿蘭笑道:“不必如此!幾年前臺灣侯孝賢導演的作品來參展,我一直希望中國大陸的電影也能來,可惜沒有機會。你應該感謝舒琪先生,是他向我推薦的。”
“總之你們都是我的恩人,我都要感謝!”
“哈哈哈!《媽媽》是部很特別的電影,與傳統的中國片完全不同,聽說你還不到30歲,我很高興看到中國有你這樣的新銳導演出現,祝你獲得好成績!”
(冇了……)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