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目光溫和地看向鄒氏,語氣溫柔且誠懇:“鄒氏,我此舉絕非出于對榮華富貴的追逐,亦非妄圖以此籠絡人心,僅僅是因你為阿秀甘愿舍棄性命的那腔深情厚意所觸動,才出此主張,只是不知你心中可愿意?”
鄒氏聽聞,心情激蕩難抑,淚水奪眶而出,瞬間涕淚橫流,哭得梨花帶雨。她雙膝緩緩跪地,聲音顫抖卻堅定:“哥哥在上,小妹滿心歡喜,愿意聽從哥哥安排。”
鄒氏的內心怎能平靜?她本如亂世中的無根浮萍,洛陽城破家族遭遇變故,家破人亡后被張濟強娶,從此跟隨其輾轉千里。于她而言,張濟曾似那擺脫不掉的噩夢,可若張濟有個好歹,她在這世間便更無依靠。誰能料到,命運峰回路轉,昔日那如惡魔般的男人,竟為了侄子張繡,甘愿放手成全。張繡年輕英武,氣宇不凡,實乃少年才俊,鄒氏以往只能暗自傾心,不敢有過多奢望。如今更有馬超這等蓋世英雄出面為她撐腰。馬超欲收她為義妹之舉,在鄒氏眼中絕非簡單的身份轉變,而是為她的后半生筑牢了一道堅實屏障。她本孤苦伶仃,形單影只,往后卻能與心愛之人相伴,且有強大的西涼勢力作為后盾。往昔被張濟強娶的那段不光鮮經歷,將被永遠塵封,再無人敢肆意提及。她不再是那個任人擺布、遭人輕賤的柔弱女子,而是堂堂西涼少主的義妹,有大漢威侯親自庇護承諾。或許鄒氏實際年齡比馬超略長,但在眾人心中,乃至鄒氏自己看來,馬超此舉皆是對她的抬舉,她能成為馬超的義妹,絕對是高攀。畢竟馬超身為西涼軍團少主、馬騰嫡長子,身份尊貴無比,只有他收妹妹才合乎情理,哪有替父親收姐姐的道理?故而即便未曾細論年齡長幼,鄒氏亦心甘情愿,毫無異議。
馬超疾步上前,雙手穩穩扶起鄒氏。既已決意將鄒氏納入自家兄妹之列,行為舉止便少了諸多拘束。此刻哪怕稍有手臂相觸之類的肢體接觸,亦屬正常,旁人斷不會產生馬超輕薄鄒氏的誤解。
馬超輕柔地扶起鄒氏后,問道:“既成我馬超之妹,鄒氏之名便不宜再用。你昔日于家中閨閣之時,可有本名?為兄也好正式為你正名。”鄒氏雙頰緋紅,羞澀應道:“小妹在家中閨名喚作英兒。”馬超略作思忖,說道:“既為我馬家小妹,往后便不再有鄒英兒。從今起,你隨我姓馬,排在小妹云璐前面,名為云英,你意下如何?”鄒氏欣然點頭,連聲稱好,隨即再次朝著馬超盈盈拜倒,激動萬分地說道:“小妹馬云英拜見兄長,兄長大恩,小妹沒齒難忘,愿兄長洪福齊天,威震四方。”
馬超再度將馬云英扶起,轉身朝向張濟,說道:“叔父,如此一來,我這小妹馬云英便與叔父之侄兒張繡議定親事,待擇一良辰吉日完婚,叔父以為可否?”張濟開懷大笑,聲震屋宇:“好好好,能得賢侄這般用心相待,我張濟再無半分憂慮,便是即刻身死亦無絲毫遺憾。”言罷,張濟縱聲長笑,卻因笑得過于暢快,引得一陣劇烈咳嗽。張繡急忙上前攙扶,輕輕撫其后背。張濟此時咳得話語斷續,難以成句,但眼神在張繡與馬超之間游移,心中滿是欣慰與安然。他邊咳嗽,邊艱難地吩咐賈詡速速尋覓黃道吉日,且要越快越好,及早安排張繡與馬云英的婚事。
賈詡心中通透,對張濟的心思洞若觀火。其一,盡早完婚可免馬超日后反悔生變;其二,馬超出征在即,時間緊迫,確實不宜久拖;其三,張濟已然病入膏肓,生命垂危,自是期望能在生前目睹張繡成婚。否則一旦他撒手人寰,張繡身為侄兒,必定要遵循禮法為其送葬守孝,如此一來,婚事勢必會被耽擱許久。
賈詡略加思索后,開口說道:“馬超將軍,依我之見,擇日不如撞日。我觀五日之后恰是黃道吉日,便安排他們于那日完婚,將軍意下如何?您即將出征,諸多繁文縟節實難兼顧。況且西涼遠隔長安,路途迢迢,也來不及通稟馬騰將軍與馬夫人知曉。此次婚禮,咱們一切從簡行事,將軍以為可否?”馬超亦是朗笑出聲:“好好好,如此甚好,一切但求快捷便利。”
婚禮之事就這樣穩穩當當地敲定了下來。馬超滿臉笑意,帶著新認的小妹馬云英意氣風發地返回了軍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