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櫻被判了死刑。
她自己上求,說不愿意身首異處,想要討一杯毒酒,給自己留一個全尸。
歐陽睿上稟了秦景煜。
秦景煜應允。
歐陽睿又道:“她說希望自己死后,可以與陸航之同葬。”
秦景煜搖了搖頭,“這件事,平安侯不會應允的。廣平侯府那邊不會來收尸嗎?”
歐陽睿:“給過消息,那邊拒絕過來,說就當沒有生養過她這個女兒。”
秦景煜:“那就按照無家人罪人處置吧。”
歐陽睿點了點頭。
沈若櫻得知了這個結果后,她苦笑了一聲,“太子殿下對我可真狠心啊。”
要知道當年,兩人可是差點有了夫妻緣分。
連她臨死前這么小的一個要求,都不滿足她。
歐陽睿:“這不是小要求,誰會想要害死自己的兇手,長眠在自己身邊?”
沈若櫻很想說,航之不會生她的氣的。
航之應該會很想要她的陪伴。
可是慕然間想起來,這世上已經沒有航之了。
端起毒酒的那一個,沈若櫻淚流滿面。
她是真的后悔,殺了陸航之啊……
等到沈若櫻倒在了地上,雙眼漸漸失了神,直到她咽氣的前一刻,也沒有人來探望她。
無人在意她會埋在哪里。
只有尸體被抬走的時候,路過某間牢房,趙飛揚猛然抬起了頭。
一只手突然垂了下來。
趙飛揚死死地盯著那只手。
那年他在廣平侯府,犯了錯,被義父罰跪,后來下了大雨,他險些暈倒。
是撐著油紙傘的大姑娘來到了他跟前,伸出了手。
遞了一個帕子給他。
她說:把額頭上的傷口擦一擦,你回去吧,我替你說情了,管家不會再說你了。
說完后,她起身就走了。
而趙飛揚卻死死地攥著那個帕子。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帕子上殘留著她的溫度跟香氣。
但是如今,那泛白的手指預示著,它的主人已經不在了。
趙飛揚半垂眼,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不怪我沒有救你,都怪你,自始至終,都瞧不起我啊……”
沈若櫻的死,沒有在京城掀起什么大的風浪。
偶爾有人提起,會說她真是一個災星。
當初就是她克夫,倘若陸航之沒有把她娶回陸家,平安侯府也不會一夕之間覆滅。
沒看到那廣平侯府,她的親哥哥也被她給克死了嗎?
半夏聽到了這些傳聞,就跟廖婆婆吐槽:
“這些人也真是的,當年一個勁兒夸獎沈大姑娘的人,也是他們。”
廖婆婆也有一些唏噓,“夸獎的話,會讓人迷失了方向,失去了冷靜的判斷吧。”
林青檸坐在屋內,聽著外邊半夏跟廖婆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一滴一滴雨落在葉子上,撲簌簌地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