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李寬緩緩抬起頭,看著宇文擎笑道:“我想起來了,宇文益……那個花臉爺爺?他挺喜歡我的,當年我還被他抱過呢,嘿嘿……”李寬好似想到什么,對宇文擎笑言道:“我還記得,常聽他和祖母抱怨,說自己的兒子成天只知道好勇斗狠,這男女之事,也不開竅,讓他很是擔憂……怕你喜歡的不是女子……”
宇文擎也沒想到,多年之后,竟然還能從別人嘴里聽到自己父親對自己的評價,他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忍住心中酸澀,為李寬解釋道:“楚王殿下,祖父亡故后,家父為了讓我們這一支人馬在此扎根下去,不得不選擇融入石國,他通過自己的勇武,娶了石國前任公主,但只因他是漢人,因為面貌常常遭到旁人猜忌,于是他在深思熟慮過后,加入了火襖教(昭武九姓信奉的主要宗教),臉上的密紋,是火襖教的長老親自為他紋上去的……”
“宇文益爺爺確實不易,但是你成親了吧?”楚王殿下作為家主,在這一刻突然就為這對父子操碎了心。
“成親了……”宇文擎有些無奈地對李寬解釋道:“家主,臣喜歡的是女子,只喜歡女子……”
眼見宇文擎嘴笨,一旁的竇師綸唯恐話題被楚王殿下徹底帶歪,于是趕忙道:“宇文擎,接下來你打算如何做?”
“如今的石國國主,是臣的表兄,臣如今是石國的大將軍。”宇文擎說到這里,頓了頓,接著,只見他有些為難道:“家主,此行,可否放過我的表兄?”
“本王又不是來尋這些小國國主的晦氣。”李寬見宇文擎此時的神情依舊存在猶疑,當即道:“本王這次來,就是趁著弒侄上位的莫賀咄可汗根基還未徹底穩固之前,將其擄走,帶到金山跟頡利可汗做個伴,本王要在他們祖地祭天,借此告訴所有人:大唐不是沒有人,更不是沒有狠人!但凡今后誰還敢打大唐的主意,妄圖進犯大唐的疆域,那么在此之前,他們就最好先自個兒掂量掂量,自己的國家,比之東西突厥如何!”
接下來,在李寬、竇師綸和宇文擎商量了關于三日后莫賀咄可汗即位儀式的相關細節以及安排后,宇文擎便將銀匣中的虎符收入懷中,隨后恭敬地將金釵遞還李寬:“殿下,三日后,依舊是此處,臣會親自來接您入汗庭……”
“你們的家眷怎么辦?”李寬并沒有等宇文擎接著說下去,他便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問題所在:“此事牽扯甚廣,你們一旦跟隨本王舉事,便會被視作反派,那你們的家眷難免會受到牽連……”
“楚王殿下,當初如果不是老夫人,我家的血脈,從我祖父那里就斷了,這支天子親軍,也會在當日隨著宇文憲的死,一道被毀滅,后來我父親也反復對我說過,老夫人待我們恩重如山,有些恩情,欠下了,就一定要報答!”
“本王沒問你這些,本王只問你,你們的家眷怎么辦?”李寬皺著眉頭,看著宇文擎,繼續步步緊逼。
“事急從權……”宇文擎深吸一口氣,整個人都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一切當以大局為重!”
“你重個屁!”李寬當即便將宇文擎表忠心的話給罵了回去:“行了,今日你我見面之事,你權當沒發生過,你別誤會,本王不是不信任你,從你祖父艋,再到你父親宇文益,接著到宇文擎,整整三代人,皆是重情誼,講信義之輩!本王身為家主,能得到這樣忠心耿耿的家臣效忠,當真是三生有幸……”李寬說到這里,神情有些變幻莫測:“話說本王也不是不知道‘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的道理,但本王不能讓你們為我拼死效忠之余,還讓自己的家眷受到牽連,使其置于危險境地,這一點,本王是萬萬不能接受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