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雪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緩緩站起身，盡管比趙秀英高出半個頭，但纖細的身形在對方健壯的體格對比下依然顯得單薄。
“我住哪里，是李隊長的安排，與趙同志何干？”沈醉雪的聲音冷得像冰。
“哼，少拿隊長當借口！誰不知道是你自己裝病賣乖，博取同情！”趙秀英不屑地撇嘴，“我勸你識相點，趕緊搬回知青點，顏長歲是要成家立室的，你一個男人老黏著他，像什么話！”
“成家立室？”沈醉雪嗤笑一聲，“我怎么不知道他要成家？”
“你一個寄人籬下的知青，怎么可能知道這種事？告訴你吧，很快我就要嫁給顏長歲了！”趙秀英得意地說，“我可是知青里面最漂亮的姑娘，跟顏長歲正相配！你一個外人，可別擋在中間礙事！”
周圍的竊竊私語聲越來越大，沈醉雪沉默了，但他又想起今早顏長歲那句“我不介意擠”，想起顏長歲對他的種種照顧。
無名的自信涌上心頭，沈醉雪直接道：“趙秀英同志，我可從沒有聽他說過要娶你，誰知道是不是你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
趙秀英被他的話氣得一梗，后退半步，隨即又挺起胸膛：“那又怎么樣，我可是城里來的姑娘，長相能力樣樣不缺，他怎么可能會拒絕我？”
沈醉雪像看神經病一樣打量她，然后抬著下巴道：“顏長歲長相英俊，踏實能干，就是配我都勉勉強強，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你！”趙秀英氣得鼻子都歪了，“好啊，我就知道你圖謀不軌！分明是想近水樓臺先得月！！”
沈醉雪微愣，后知后覺自己剛剛脫口而出的話，不過奇怪的是，他并沒有覺得后悔。
甚至，好像發現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
見沈醉雪愣在原地不說話，趙秀英更氣了，跺跺腳憤而轉身，“你給我等著！”
＊
下了工，顏長歲回到家，剛放下犁頭，就看到沈醉雪氣沖沖地從屋里出來。
“顏長歲！”難為嬌生慣養的小少爺忍了一整天，越想越氣，“你要成親了？”
顏長歲一愣，眉頭緊緊皺起：“為什么這么問？”
“趙秀英說的！她說她很快就要嫁給你了！”沈醉雪盯著顏長歲，語氣有些委屈。
顏長歲也聽出來了，趕忙解釋道：“沒有的事，今天趙知青確實來問過我，但我沒答應。”
沈醉雪聞言，臉色緩和了些，不過他繼續追問，“那你為什么不答應？”
顏長歲看著沈醉雪因激動而泛紅的臉，默默移開視線，“沒什么，我又不喜歡她。”
沈醉雪緊了緊拳頭，不動聲色問：“那你喜歡誰？”
顏長歲動作一頓，抿唇沒有應聲。
“嗯？”沈醉雪見狀，上前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顏長歲聞到了沈醉雪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著一絲汗水的味道，出奇地好聞。
顏長歲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看著沈醉雪清澈的眼睛，那里面映著自己的影子。
“說啊，你喜歡誰？”沈醉雪又逼近一步，幾乎貼到了顏長歲胸前。
他的語氣帶著驕縱，眼中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與緊張。
今天趙秀英面前他脫口而出的那句話，他想了一下午，最終得出一個結論。
那就是他喜歡顏長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