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覺揉了揉眉頭,說劇本還是很重要的。劇本對于電影來說,就像是人的骨架,大廈的地基。然后韓覺指著屏幕里的短片,說如果是他來修改這類通過光色來營造氛圍的片子,他會在哪些地方加幾個鏡頭,修改對白,控制節奏,調整結構
長發男不能韓覺把話說完,就悶悶不樂地打斷了,說他的個人風格就是這樣,不能改,追求的是意境,他是詩人,也是導演,所以是詩人導演,特別個人,特別作者電影。
韓覺最終決定不慣著對方了。
韓覺轉身,上課一樣面向其他導演,講述反面案例“從理論上講,在電影的世界里,詩人比敘述者更高貴。但與此同時,電影史上最糟糕的電影也出自詩人之手,因為這些人往往忽視了劇本的作用。一部電影拍得云里霧里不是錯,錯的是邏輯出了問題,讓觀眾頻頻出戲,處處為難觀眾的智力。”
接著,韓覺不再以建議的口吻說應該怎么改,而是針對已經拍出來的部分,進行手術刀一般的剖析和批評。
長發男羞憤欲死,但顯然,他想在死之前先把韓覺弄死。于是他怒斥韓覺“你懂個屁”說完之后開始講韓覺可憐的學歷,講完學歷問題后,開始追根溯源講韓覺的過往曾經。幾乎是打算把韓覺最深最私人的內心給血淋淋剖開。
大家所有人聽得汗毛直立,心都提起來了,他們由衷擔心韓覺一個控制不住就沖上去揍人。
然而妮可卻發現,韓覺始終情緒平靜,甚至還有點困意
“哈”眾目睽睽之下,韓覺張嘴打了個不合時宜的哈欠,然后懶洋洋道“聽得我都要睡覺了。你在這里洋洋灑灑一大堆為了證明自己很有文化,實際上這種背書式自證文化法,并不比一個擁有手機的初中生厲害到哪里去。看到一點學術性的東西,背下來,記心里,以后遇到類似的事物就想也不想地就套進去,帶出來,跟個沒有思想的機器一樣。我都能猜到你接下來要說什么了。童年陰影,焦慮性依戀人格,原生家庭,父親的不在場,秩序的缺位,問題主體,巴拉巴拉抓著一點生平事跡,就開始一通半吊子精神分析。先不說你分析得對錯,就你這種精神,這么喜歡套公式還學什么導演干脆去學編程好了。”
長發男聽得渾身發抖,突然拿起凳子就要朝韓覺那里砸。
眾人一片驚呼,紛紛避開他。
結果椅子剛掄得高高的,關溢就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長發男身后,疾鞭一般出腿掃在膝蓋后方。長發男的憤怒和他的雙腿一樣,瞬間一軟,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雙手松開的椅子,砸到了自己身上。
韓覺搖搖頭,只是讓小周去叫保安,讓保安報警把人押走。
當保安把長發男帶出觀影室之后,韓覺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帶著大家繼續分析作品。微不足道地干掉長發男,就像隨手干掉了一只蟲子。
所有人被韓覺的氣場壓得瑟瑟發抖。韓覺在他們心里再也不是天使了,而是笑容親切的惡魔。
妮可回想當時的情景,只是稍稍代入一下長發男的角色,立馬兩股戰戰喉嚨干澀開始膽寒。哪怕是前段時間打離婚官司,也沒有使她這么恐懼過。
“咔噠。”會議室的門打開了。
妮可連忙收拾表情和心情,在心里默念十聲韓先生,以免等會兒順口喊出惡魔。
其他導演也迅速在長桌前面找位置坐好,跟學生遇到班主任一樣,一言不發地看著位于桌首的惡魔。
面對安靜的會議室,韓覺看了一圈會議室的各位,說“到齊了就開始簽合同吧。簽完合同,大家就是自己人了。”
韓覺笑了笑。
大家心里咯噔一下,又開始瑟瑟發抖。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