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柒柒這番話已經明示,賭場也好,韓宇也好,她也好,她們之所以能贏那么多,都是用了不光彩的法子。
所以,江淼過往的賭徒人生不過是一場場騙局罷了,可憐可笑至極!
江淼眼里的光徹底熄滅,耷拉著腦袋,靜默下來。
江柒柒起身,目光放平,輕言:“五哥,你才二十歲,你的人生還無比的漫長,你真該想想你的人生究竟要怎么走?我們江家沒有孬種!”
語罷,江柒柒輕抬腳步,離開房間。
室內,徒留一片狼藉和靜默。
江淼已經全然明白江柒柒與他賭錢的目的,所以不管是兩萬兩還是一千萬兩,都無需償還。
可是,他的心并沒有因為這個結論而輕松起來,相反愈來愈沉重,仿佛被壓上了千斤巨石,令他喘不上氣來。
如江柒柒所言,他已經二十了,可他沒有掙過一分錢,甚至沒有學到過任何的本領來養活自己。
江家沒有父母,他的吃穿用度全靠哥哥們,這已經是極不要臉的事情。
如果有朝一日,哥哥們不再給他提供幫助,那也是合理的。
可因為哥哥們不是那樣的人,永遠不會不管他,他便理所當然地享受著這一切,甚至鋪張浪費,肆意揮霍……渾渾噩噩地活在毫無意義的騙局之鄭
淚,潸然而下。
江淼內心的羞愧涌上來,一瞬間無顏面對這一切,以及江家的每一個人。
他狼狽地奔逃而出。
路上,下人頻頻往來,向他行禮問好。
一聲聲恭恭敬敬的五爺,如同利劍刺向他那不堪一擊的心臟。
他抬不起頭,應不了聲,腳步踉蹌而又快速地逃離,一直逃出府門。
來到外頭,行人匆匆,沒人在意江淼,他才勉強感到呼吸順暢了起來。
茫然四顧,江淼不知自己該去向何處?又能去到哪里?
他只能順著街道漫無目的地行走。
走了許久,江淼來到一條熱鬧的街。
這條街道已經遠離了京城的繁華中心,稍顯偏僻,但也更熱鬧,更有人情味。
街道左邊有許多店,賣吃的,賣用的,什么都有,東西看起來都比較廉價,但店鋪生意都很好,人潮密集。
右邊沒有商鋪,但有很多人擺攤,寫字的,賣畫的,賣材,還有招工的,可以這里容納了人世間百態生活。
江淼靜靜地注視著,看著每一個人為了生存而努力。
五文錢,能寫一封信,書生非常認真聆聽著對方的需求,遣詞酌句,落筆工整。
五文錢,能買不少用品,但買家還是因為收入了五文錢而喜笑顏開。
五文錢,甚至是一個力工整整一的辛苦,但他們依然不遺余力,每日早出晚歸。
原來,有如此多的人,這樣辛苦而微末地掙著每一文錢。
“哈哈哈~”
突然,身后傳來一陣不算好聽卻十分爽朗的笑聲。
江淼回頭,看到是一個花棉襖的大娘正在收攤,她是賣青材,已經都賣完了,笑呵呵地收拾東西。
旁邊另一個稍年輕點的婦人打趣道:“誒呦,真是羨慕你,每早早就能賣完收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