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倒是不覺得李家敢在這種事情上造假。
但,既然有貓膩,那一定要查的。
“來人,立刻去李家打問,把李禾生和李家之人的身份、秉性,都查清楚。”
“是!”
立刻有府衙前去。
李家媳婦面上的慌亂十分明顯。
但江柒柒沒瞧她,而是瞧向了大夫。
大夫垂著頭,在京兆尹要求去調查李家的時候,身子顫了顫,拳頭也不自覺地捏緊了。
江柒柒輕笑一聲,問京兆尹,“付大人,做假證是什么罪?”
京兆尹此時已經對江柒柒的態度不一樣了,她能敏銳地捕捉到這種不算是很重要的漏洞,足見其心思細膩,不是尋常女子。
而現在又問假證?
京兆尹便忍不住看了堂中的大夫一眼,他道:“這是偽證罪。”
“一般如何處罰?”江柒柒又問。
京兆尹已經大概猜到江柒柒的意圖了,他想了想往嚴重了說。
“偽證罪要根據案件的大小,造成的影響,以及偽證的目的來綜合定罪,幾個月到幾年不等。如果還有收受賄賂故意偽證等情況,則罪加一等。”
聽了這話,大夫心頭仿佛被壓上了一座大山。
他如今攀咬的是相府,其背后之人的目的他亦不知,他還收受了賄賂,如果這些都查出來,那他必然會被重判。
可能要坐牢好幾年。
他這般老骨頭,可怎么受得了啊?
江柒柒側目瞧著大夫,又問:“那如果及時止損,迷途知返呢?”
京兆尹道:“律法對改過自新、及時認錯之人素來是寬容的,如果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及時陳情,輔助破案,則功過相抵。”
大夫聽了這話,拳頭握得更緊了。
這件事,他本來也不清楚,更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么,他需要的只是巧妙地隱瞞掉李禾生的病情。
可是現在,沒有輕易糊弄過去,京兆尹大肆查下去,到底能不能瞞住,還兩回事呢。
相府啊,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
大夫生了后悔之意,再聽一句功過相抵,徹底憋不住了,“大人,大人,我有話說。”
“哦?什么話說?”京兆尹內心輕笑一聲,面上不動聲色,淡淡一問。
“李禾生染了花柳病,所以才導致咳疾不止,他其實已經時日無多了。”
李禾生的人品大夫知道一些,不學無術,整日揮霍,流連花叢,把李家的家底都敗光了。
所以李禾生染了花柳病一事,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大夫并不清楚。
且李禾生有沒有在其他人出看過病,大夫也不知。
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慫了,怕京兆尹查出來,毀了自個兒的一聲。
眾人嘩然,如果是一個病入膏肓的將死之人,那怎么能把死因歸咎到江垚身上?
京兆尹瞇起了眸子,“你剛才為何隱瞞?”
大夫看了一眼李家媳婦,忽略李家媳婦眼里的怒火,道:“是李家媳婦給了我十兩銀子,要求我這么說的。”
十兩銀子,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了,所以大夫一時心動,答應了下來。
沒、沒想到,這根本不好糊弄。
大夫亦不知他的偽證,能為他帶來如此大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