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川鼻腔中吐出兩縷濁氣,開口打斷了趙鳴鶴的話:“到了。”
他循著煞氣,走到了第三進院子,院內房屋看起來頗為破舊,荷塘旁有一口被石頭壓住的井。
壓住井口的石頭上貼滿了各種驅邪避惡的符紙,符紙之上,又是八卦鏡、紅繩捆綁。
有的有用,有的無用,但大概都是玄真留下的。
水井不遠處還倒著一棵新被砍倒的粗壯柳樹,或許是這幾天雨水太充沛,已經被挖斷根的柳樹枝丫間還冒出縷縷新芽。
“這地方,就是這整個宅子的煞氣源頭。”
“什么人!”蘇川正要細看,兩個家丁從院外竄出來,手里拿著長棍卻有些不敢進來。
“幫你們除鬼的,最好離遠點。”
兩個家丁一聽這話,再看見蘇川一身道袍,頓時信了大半,朝著院子外退去:“那大師你小心,這符都是另一個大師封的,說了不準亂動,阿郎讓我們盯著。”
“什么破符,屁用沒有。”蘇川嘀咕了一句,要是真的有用,玄真也不會死了。
一抬手,九玄兵尸出現在身側,蘇川心念一動,九玄兵尸護身抓住巨石,輕喝一聲巨石被緩緩舉起。
兩個家丁本想阻止,但一看石頭已經被挪開,嚇的一句話不敢說,拔腿就跑。
井口的巨石被打開,蘇川探頭過去。
這幾日雨水太多,井中的水已經快滿溢了,其中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趙鳴鶴這時也探過來頭來:“道長,你說劉文會不會在井內?”
“會,而且可能很大。”
“不過他不出來,我也進不去,還是得等到天黑。”
月晦、雨驟、風急
豆大的雨點砸在院中積水處,發出叮咚叮咚的響聲。
雨還在下,院中積水也越來越多,被蘇川打開的井口,一汩汩黑色的污水噴出,帶出濃郁的煞氣。
蘇川看著井口,突然冒出密集的氣泡,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其中翻滾。
站在他旁邊的趙鳴鶴握著一把菜刀,膽顫心驚的看著井口,小心說道:“道長,那井口是不是要有東西要出來了?”
“差不多了,你要是害怕,就先到一邊去。”
“不,我沒事……我就在一邊看著,不妨礙你捉鬼就行。”
“那往后站站。”蘇川一抬手,九玄兵尸出現在趙鳴鶴身側。
即便是白日見了一次,趙鳴鶴還是被嚇了一跳,好一會兒才平靜心神,接受了一個僵尸正在一邊保護自己的事情。
轟!
天空突然炸響,一道驚雷刺破院中的黑暗。
一只慘白浮腫的手從井口伸出,一抬頭,露出長發下一張腫脹慘白的臉。
眼皮脫落,拳頭大小的眼珠幾乎掉出來,雙唇腐朽,一口牙森白掛肉,看起來極為駭人。
在他背后,卻還背著一具尸體,卻是身形干枯,四肢無力被浮尸托在身后。
“道士……又來一個道士!殺了一個,還有一個!”
浮尸從井中完全爬出,右手一伸,皮肉中刺出一把無柄長劍,但仍能感覺到寒光刺眼。
“死吧!”
話音一落,浮尸雙足一蹬朝蘇川猛撲而來。
蘇川緩步踏進院子,雙指一抬,舉起五雷符:“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遷二炁,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會黃寧,聞呼即至,速發陽聲,急急如律令!”
本就烏云密布的天空,驚雷炸響。
一道青色天雷豎直劈下,追尋著地上的邪氣而去。
可天雷一落,沖來的水鬼卻如同水泡一樣啵的破碎,如夢幻泡影一般原地消散,讓天雷撲了個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