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豐當即道:
“說起來,陶家既然不讓姑娘出門,姑娘為何一定要喬裝出來呢?”
“這若是被抓住了,免不了一頓責罰。”
陶月言看著街道兩邊,因為浸豬籠而狂熱不已的人群,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爹娘,已經將我許配給了村里孫家的嫡長子孫修武,前些日子已然訂了婚。”
“兩日之后,就要完婚了。”
“按照話本里說的,我不過是披著蓋頭,從一戶人家抬到另一戶人家,然后就是生兒育女、伺候公婆、體貼丈夫,就這么平平凡凡過完這一生。”
“我倒也不是想要反抗,只是想著……最起碼能出去看看!”
寧豐點了點頭。
心里默默犯起了嘀咕。
現在,被游行示眾浸豬籠的,是王家的媳婦。
這陶月言要嫁的,剛好是孫家!
扮演官將首的名單上,也基本都是孫家和王家包攬的。
而白鶴童子的演員孫宇,在祠堂里求饒之言,似乎也是和女人有關系。
這其中……莫非有什么關聯?
正思考著,這些村民開始自行的往另一個方向前行。
不用說,都是為了看被浸豬籠的場景。
天真爛漫的陶月言,似乎還不懂什么是浸豬籠,眨了眨眼:“走啊,別愣著,我們也去看看!”
說著,陶月言一把抓住了寧豐的手,在人群中小跑著。
寧豐一愣,他本想開口提醒。
畢竟,陶月言這樣的行為要是被熟悉的人知道了,怕是影響不好。
但話到口中時,看到陶月言單純的目光,卻也不由地咽了下去。
第一次出門,而且想的是無拘無束的看看,然后就死心塌地的回家結婚相夫教子,這時候……也別用這種教條之類的,讓她不開心了。
不過,寧豐還是不動聲色的,讓對方拉著自己的衣袖,并沒有碰到手。
沒了肌膚之親,就算被誰撞見了,倒也是有一個解釋的余地。
很快,一行人來到了藤山村后山下方的位置。
這個位置,寧豐并不陌生。
因為根據路線來看,若順著這里再往旁邊走的話,就正好是官將首廟宇的位置了!
“落!”
那門前敲鑼之人,高聲一揚。
豬籠里的兩個人,便被粗暴的扔在了地上。
頃刻間,村民激憤。
“狗男女!”
“淹死他們!”
“不守婦道的東西!”
“淹死他們!”
一聲聲咒罵聲,帶著狂熱暴戾的模樣,讓涉世未深的陶月言,本能的害怕了。
“寧公子,他……他們這是怎么了?”陶月言畏懼的后退了一步。
寧豐嘆了口氣,看著那對男女被人抬到了湖里之后,往前猛地一推。
一時間,凄厲的慘叫聲、咒罵聲從那女子口中喊出。
“為什么!我小小年紀,被賭鬼父親賣給王家做童養媳!”
“我從來沒愛過王家那個花花太歲!”
“憑什么,他可以去青樓招惹是非,我勾搭個男人就不行!”
“這天殺的世道!”
“我恨你們,我恨你們!”
男女被絕望的浸了豬籠,隨著一陣迅速冒出的氣泡之后,整個湖面再也沒有了聲息。
寧豐這才看向陶月言:“陶姑娘,難道……你的爹娘沒跟你說過,浸豬籠這種刑罰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