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緩緩敘述了這段過往之后,山樹也好,乩童小山也罷,面面相覷之余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們從來沒想到,在楊誠和寧豐相識之前,竟然還有這么一段往事。
一個七歲的孩子,到底是憑借什么樣恐怖的毅力,才能夠在詭異生物肚子里的時候,反過來用“吃肉”的方式來駕馭它?
若是一般人,到了這個時刻,恐怕早就瘋了!
更不用說,因為駕馭體系過于特殊,加上一些要素的存在,讓楊誠在進入第一個禁區的時候,就已經覺醒了東廚司命的職業。
這看似是香餑餑,實則也會引來更多的目光,也更容易在俱樂部當中被暗算。
僧童小樹輕嘆一聲,佛珠輕捻,低聲念經,言語聲里滿是悲憫之意。
“那,后面你去找過寧豐嗎?”山樹忍不住問道。
楊誠微微抬著頭,看著空中的落葉,眼中透著一絲懷念:
“當然找過。”
“自我成為俱樂部成員之后,李尚京的人就沒有再找過我。”
“我在回歸現實世界的同時,也在按照那條路線和治療輻射病的醫院周圍不斷探查。”
“應該說是巧合嗎?我在一個小區門口見到了他。”
“他被債主們圍在那里毆打,纖瘦的身體幾乎只有骨頭。”
“當時我就那么看著,看著他在別人的毆打下一聲不吭!”
“然后我就明白了,寧豐為了治療自己的病幾乎已經傾家蕩產,而哪怕如此,他卻在那個時候還分出了一點食物和藥品給我!”
說到這里,楊誠下意識捏住了長椅的扶手。
“旮沓旮沓”
陣陣開裂聲中,石質的扶手出現斑斑裂痕。
感受到楊誠身上的殺氣,山樹咧了咧嘴,試探性地問道:“你該不會”
楊誠眉心一挑:
“別亂想,我沒殺了那些債主。”
“倒也不是我慈悲,而是殺了他們,寧豐一定會成為嫌疑人。現在這個世道已經夠混亂了,誰知道在殺了那些人之后,調查的一方會不會直接將罪名安在寧豐頭上!”
“更不用說,那些討債的人說不定還會打擊報復。”
山樹微微松了口氣。
嗯,還好,還算有些理智。
“所以,我就象征性地打碎了他們所有人的雙腿,按照中度污染區的治療能力,估摸著一輩子癱瘓吧。”
“當然,我是等到他們打了寧豐之后的三天才行動的,這樣就不會懷疑到寧豐頭上。”楊誠說得輕描淡寫:
山樹聽得嘴角抽抽。
一旁,僧童小樹倒是微微一笑:“阿彌陀佛,楊誠小友倒是菩薩心腸。”
乩童小山一臉詭異地回頭看著僧童小樹,心道你是不是對菩薩心腸有什么誤解?
“但是,你沒現身?”山樹抓住了重點。
楊誠點點頭:
“當時,我在俱樂部很張揚,仇家也不少。”
“我擔心,如果我和寧豐相認,他們會坑害寧豐。”
“當時,雖然看到寧豐過得很艱難,但是他好歹還活著。”
“我若出面,他或許就活不成了。”
“所以,我就那樣遠遠看了他一眼,看著他的眼睛里好歹還有光。”
“可惜,那個時候的我也沒什么積分,更兌換不成什么現金,雖然幫他杜絕了催債的,但很多事也是愛莫能助。”
山樹點了點頭。
但還有一個疑問。
那就是第一次大巴車上,楊誠為什么沒有認出寧豐。
楊誠似乎也猜到了山樹的困惑,解釋道:
“或許是因為當時詭暴食的影響,我的心性、記憶都有了損傷。”
“加上這具身體本來就不是我的,所以我能隱約記得有一個很重要的人,但卻想不起來他的長相。”
“這也是為什么,我第一次在大巴車上見到寧豐,只是覺得他有些眼熟,但是卻不認識他的原因。”
“我畢竟用了相當粗暴原始的方法駕馭詭異,副作用太多,身體損傷也太大。”
“而這段過往,也足足到了糖果樂園的禁區結束之后,我才徹底回想起來。”
“而那個時候其實說不說出這段往事,也沒有那么重要了。”
說著,楊誠不自覺地笑了笑:
“哪怕已經有些忘記了他,卻還能和他相認。”
“而且,在小森的禁區時,也是他主動發起的合作請求。”
“要說信奉神佛”
“或許,那是我唯一一次相信,這冥冥之中有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