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血色的裂痕,宛若人體的血管經絡一般,盤根錯節的遍布整艘幽靈詭船時,所有人的目光均是熾熱了起來。
被伙伴們打的節節敗退的骷髏海,已開始迅速退潮,露出潮濕的柏油路。
不得解脫而日趨瘋魔的亡靈們,更是在寧豐儺戲的引導下紛紛落入黃泉。
沒有業債的,化作螢火消散,得以解脫。
身負惡果的,被拖入黃泉水中,成為儺戲的一出“背景元素”。
幽靈詭船內,大塊大塊的血肉基巖接連剝落。暗紅腐臭的組織,發出黏膩的“啪嘰”聲,在逐漸出現的生活區地面上炸開一團團腥氣的血霧。
當最后一道撕裂聲刺入耳畔后,整艘幽靈詭船突然繃直,并在眾目睽睽之中轟然解體。
“啪!”
破碎的脆聲震耳欲聾,更是讓恢復原狀的生活區在頃刻間落入一片死寂。
衣衫襤褸的楊梟,蜷縮在僅剩的一點骷髏海的水塘上,鮮血不斷從他的毛孔里擠壓滲出,在地面炸開一塊塊血斑。
那瞬間枯瘦的身體就像是一具木乃伊,更是在眾人的目光里不受控制的顫抖著。
“你們……你們這群狗雜種!我早該將你們全部碎尸萬段才對!”
楊梟抬起頭,一臉怨憎。
他試圖撐起身體,那脆弱干瘦的臂骨卻突然“咔嚓”一聲,發出清脆的斷裂。
“呃!”
痛苦悶哼中,楊梟又重重砸回到水塘內。
污水、血水糊的滿臉都是,更是將因祭天之火而燒傷破潰的皮肉,腐蝕出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窟窿。
幾乎面目全非的楊梟,此刻便如一條病狗,只能狼狽的趴在地上喘著粗氣。
寧豐手一抬,散去了漫天儺面蓮燈,更是散去了太平古城。
同伴們見狀,紛紛松了口氣,旋即解除詭域。
“噠……噠……噠……”
吹襲的滾滾塵埃里,火鈴鼓叩地的聲響徐徐蕩開。
寧豐來到楊梟面前,帶著一絲俯視般的眼神,冷冽開口:
“在和教父的最后訣別里,他曾經問過我,為何不用‘俯視’來看待他一個失敗者。”
“我說,那是因為他值得我的尊重。”
“但是,楊梟,你沒有這個資格接受我的尊重,你……毫無人性!”
楊梟哼哧哼哧地喘著粗氣,因為雙臂斷裂的緣故,只能夠強撐著抬起腦袋,用充滿獰意的眼神,回應著寧豐冷冽鄙夷的目光。
“你……雜種……”楊梟怨毒的嘶吼幾乎破音,帶著撕裂般的沙啞:“這一切本來和你沒什么關系,哪怕你破解了陽光貴族學校,只要不破壞我的研究成果,我也懶得跟你一個俱樂部的卒子計較。但你卻非要來壞我的好事!”
一旁,楊誠目光一冷,驟然拔出祭天筷朝著楊梟雙腿重重一砸。
“咔嚓!”
楊梟的臉色剎那漲紅,暴起的青筋瞬間自脖頸蔓延至額頭。
“啊啊啊啊啊啊!”
哀嚎聲中,臉上沁滿冷汗的他,惡狠狠地看向楊誠。
“呵,敗犬還在這里亂吠!”楊誠抬起祭天筷,瞳孔內幾乎噴火:“嘴巴放干凈一點。否則,我們就將你的凄慘模樣拍成視頻,然后交給李尚京在整個無污染區播放!”
此言一出,徐徐走來的同伴們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小正太這點子,這……毒!”詭假面比起一個大拇指:“嗯,我喜歡!”
楊梟聞言,表情瞬間扭曲起來,勉強還能動一動的手指,幾乎是死死地抓撓著地面,以至于指甲劈開龜裂,在柏油路上留下觸目驚心的血痕。
“你果然沒有絲毫悔意!”寧豐搖了搖頭。
“悔意?”楊梟嗤笑一聲,圓睜的雙眼在寧豐和小森身上游走:“寧豐,你是想讓我給小森道個歉?我告訴你,在我加入長生制藥,并開始接觸到這個世界的另一面之后,我就已經暗自發誓,除我之外的都是棋子!”
“既然……既然長生從一開始就不是無法實現的癡妄,那么不管付出什么代價,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