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些凸起的眼球開始胡亂轉動時,寧豐立刻捏碎了手中的審判之面,打算將意識抽離出去。
不成想,面具粉碎之后,眼前還是正在燃燒的廚房。
寧豐倒吸了口涼氣,頭皮發麻的瞬間,幾乎頭也不回地踹開廚房大門。
“南無佛陀耶,南無達摩耶,南無僧伽耶。魔波卑耶毗婆離舍!唵,魔羅毗伽那舍尼斯瓦哈!”
牌坊前模糊不清的誦經聲,第一次如此清晰透徹。
寧豐踩在打滑的青磚石路上,朝著桑樹密集的位置跑去,眼神瞥向后方的剎那,渾身的雞皮疙瘩紛紛豎起。
卻見這些桑神的信徒,一個個如游魂般平移追擊而來。
他們身上的袍子逐漸腐爛,身體上的血肉更是一塊塊的掉落,砸在青磚上發出黏膩的“啪嘰”聲。
血水如煙花般炸開,很快便順著青磚的縫隙游動而來,目標赫然是自己的影子。
一想到牌坊前被鬼手抓住影子的會員是什么下場,寒毛直豎的寧豐腳步驟然一頓,忍著喉中的腥甜,幾乎在一瞬間調轉方向,朝著內院大門的方向沖去。
這些灰袍人一直在內院苦修。
一旦出了內院,或許就能進入他們記憶的死角處。
如此想著,寧豐忍受著雙腿傳來的疼痛,咬著牙加快速度。
忽然,前方側邊的小殿內走出了一名灰袍人,灰袍人看到寧豐時,還露出了一個非常友好親切的笑容:“這位貴客,你這是要去哪里?”
寧豐掃了他一眼沒吭聲,逐漸被心跳聲轟鳴的腦海只有一個念頭。這個灰袍人可千萬別在自己繞過之前就發作。
灰袍人停頓了片刻,繼續笑著問道:“這位貴客,你這是要去哪里?”
寧豐屏住呼吸,依舊沒有回應。
眼看著雙方的距離已經越來越近,只剩十數米不到的時候。
一聲清脆的“咔嚓”聲,激的寧豐心頭一凜。
那位站在桑樹下的灰袍人,在詭異的簌簌聲中,兩顆眼球突然被頂出眼眶,“啪”的一聲干癟萎縮下去,粘連著血管經絡垂掛在臉頰的位置,就像是兩顆放大版的葡萄干。
同時,茁壯生長的樹杈自眼眶里探出,干瘦的皮膚更是一瞬如樹皮般干癟。
“該死,怕什么來什么!”寧豐暗罵一聲,卻突然聽到接二連三的破潰聲。
他剛要回頭確認狀況,一陣陰風突然自背后刮來。
一道細長的影子突然出現在身側的剎那,寧豐臉色大變,駭然看向右側,卻見先前那位送餐的灰袍人,已經以藥人的姿態追了上來。
那兩根從眼眶里生長出的枝杈,更是幾乎要頂到寧豐的鼻尖:“這位……”
“滾開!”寧豐一拳揮去,凝聚著死生契闊的詛咒。
不料,拳頭打在藥人的身上不起作用不說,手腕更是被枝杈瞬間包裹。
“啪!”藥人雙手捏住寧豐的手腕,含笑的嘴巴突然開始撕裂,如同干裂的木柴似的,形成了一個黑黢黢的“樹洞”。
這是要吞了自己的身體?
寧豐臉色煞白,想要掙脫卻發現藥人的力量龐大的驚人。
而且,其余的藥人已經快要沖上來了。
寧豐幾乎不敢想象,如果在這里被這群藥人圍上,自己到底會是個什么下場。
不行,腳步不能停。
寧豐睜著一雙充血的雙目,咬牙之際以左手凝聚詛咒,硬生生切斷了自己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