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質詢聲剛落，手握珠子的錢翩翩卻立刻被人海吞沒。
這些無比脆弱的人，竟是大口大口的吞噬著黑火。被陰影籠罩的慘白面孔下，空洞的眼眶內，也隨著吞噬黑火而逐漸燃起詭異的瞳火。
“該死，這些螻蟻怎么會吞噬我的力量！”錢翩翩驚怒之中連連后退。
可在這片陰陽界當中生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當所有的肉繭全部破開，所有人全部開始朝著錢翩翩涌去時，那滿目的白骨地內竟也突然鉆出一個個腐爛的亡者。
這些亡者全部穿著大災變前的衣服。他們的嘴巴一張一合，扭動的身體發出骨骼斷裂的脆聲，在數秒鐘的停滯后，紛紛加入了人海，進一步將錢翩翩團團包圍。
而與之對應的，是站在一旁無人理會的寧豐等人。
如此變化，使得四大戰隊的盟友們，一個個愕然不已。
寧豐輕輕晃了晃手中的仙鶴燈，意味深長道：“這些人的前身，就是當初大災變下死于文玩街的人。之所以會分成藥人和信徒，我相信有楊梟搞鬼的可能，但更多的……還是這個陰陽界的影響！”
“陰陽界？”欽異客忽然深吸了口氣，一臉震驚：“人體陰陽說？在道教記載里，大抵來說，五臟屬陰，六腑屬陽。”
“因而，六腑旺盛者，多活潑、好動、精力旺盛。五臟旺盛者，多陰冷、晦暗、內斂保守。”
“但陰陽又有調和之說，五臟六腑更是缺一不可，所以……”
“所以，實際上屬于陽界的藥人，卻因為被調換到陰界，逐漸陰森晦暗。”寧豐沉聲道：“屬于陰界的信徒，卻因為被調換到陽界，而變得如同常人。”
“陽界被布置的如同廟宇一般，又舉行法會，象征生者法場。”
“陰界被布置成尸陀林，又以血肉、亡者為主，象征死者之地。”
欽異客忍不住連連點頭，豁然開朗般道：“沒錯……沒錯！”
“如果考慮到瀛洲牌坊就是一個煉丹爐的說法，其實‘陰陽融合’的狀態，才是最適合‘煉丹’的狀態。”
“如此一來，所謂的‘煉丹’，應該是指道教的‘內丹’，而非我們普遍意義上認知的用草藥制作的外丹。也就是說……嗯？”
欽異客忽然一愣。
“發現問題了，對吧！”寧豐饒有興趣地看向錢翩翩：“你應該也發現了。你自以為聰明，調換了陰陽，試圖借著七難珠作為媒介，吸收信徒們的信仰，讓你自己成為羅剎。”
“可實際上，你卻一手促成了‘陰陽調和’！”
“換句話說，只布置了陰陽界，卻沒有布置‘陰陽融合’局面的桑先生，其實對你的計劃了如指掌！他甚至將計就計，讓你成為了七難珠的一部分。”
“你也是在成為了羅剎之后，才發現這個問題的，對吧！”
錢翩翩似乎被戳中了痛處，表情扭曲了起來。
“讓我再猜一猜，桑先生為什么要費盡心思讓你成為‘偽神’。”寧豐將手中熄滅的仙鶴燈扔在了地上：“你的本體既然一直被困在這里，就說明和騰格里打交道的不過是分身。”
“仔細想想，你的分身在外界的行動里，除了散播碎片之外，幾乎沒有出手過。甚至在落花洞女、楊梟屢次出現問題時，你也一直沒有出手。”
“是你不想出手嗎？或許不是。而是你出手被限制住了！”寧豐幽幽反問道：“騰格里能輕松重傷你更是鐵證。畢竟，你如果真的有這么弱，三十五年前的大災變，你是怎么活下來的？”
“你給我閉嘴！”錢翩翩警告般地低吼著：“我能活下來，自然有我的手段！”
寧豐卻是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