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即使老道想又能如何?”
玄月老道搖搖頭,老臉轉向大殿外。
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窸窣,投下斑駁的碎影,任地上的蟻蟲在光的暈染下徜徉,訴說著光的美好。
那暖洋洋的絲絲光暈,遙隔一殿的距離映入玄月老道眼底,將那蒼老的臉龐勾勒在深殿的陰影里。
他說道,“有些事,不是你想就能的。”
“縱觀天下人族,入八境者幾何?入祖境者又有何幾?”
“呵呵……”
玄月老道收回投向殿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圣殿使者身上。
“這人數,掰著指頭數,都能數得過來啊。”
“而他們,無一不是冠絕天下的絕世奇才,無一不是各族花費了無數心血才培養出的一方雄主!”
“我等蕓蕓眾生,又怎能與他們相提并論?”
“人啊,總要有些自知之明,要明白有些位置,從一開始就不是給我們這樣的人準備的。”
玄月老道說到這里,便是灑脫的攤了攤手,“既然如此,老道當初就在想,何不選一個八境之下最快捷,最方便的方式?懶得去跟你們爭。”
聽玄月老道這般講述,使者深以為然的點點頭,“玄月道兄倒是看得開。”
“想我等世人皆為追尋與天同壽,掌握天地權能而費盡心機,為求萬世長存之道而在這苦海中掙扎,而玄月道兄卻只愿得一方風景而與世逍遙。”
“此等覺悟,此等心性……唉,方某是自愧不如啊!”
“就像玄月道兄剛才說的,有些位置的確從一開始就不是給咱們這樣的人準備的。”
說到這里,圣殿使者又話鋒一轉,目光變得深邃而堅定。
“但,凡事總有萬一,總有……一線生機!”
“不拼一拼,又怎么知道自己能不能行呢?”
“有些東西,若是連自己都不敢想,都看輕了自己,那才是最絕望的!”
“就好比當今的那些位圣人,他們在成就圣人之前,就肯定自己能夠成功嗎?”
“他們之所以是圣人,只是因為他們成功了。”
使者說到這里,玄月老道的臉微不可察的僵了僵,沒再搭話。
圣殿使者還在說道,“人啊,活在世上,總有那么一些東西,得去拼一拼,哪怕……只是贏那么一次。”
“想當年,方某就是抱著這樣的決心而踏上這條修行之路。”
“可事實證明……”
圣殿使者嘆了口氣,“道兄你是對的。”
“無論是如今的道果體系,還是當年的武道九境,方某都遲遲無法突破那個至關重要的瓶頸,爾來……不知年歲矣。”
許是說到了動情處,圣殿使者端起桌上的酒,搖晃兩下便一飲而盡。
“方兄這話說得……倒是讓老道不知道怎么接了。”
玄月老道瞥了他一眼,“你說老道是對的,可老道現在反而后悔當初的選擇了。”
“這吸取月之精華的取巧之法,后患無窮啊。”
“???”
“此話怎講?”
“……怎講?”
玄月老道沉默了片刻,便說道,“方兄在圣殿身居高位,坐擁整個人族最核心的典藏,理應清楚當年的魘族是連在月光下顯形都做不到的。”
“不錯。”
“最初之時,魘族無論日夜,都無法侵入人間。”
“更無法在日月的照耀下顯形。”
“那時的人間,還十分安定,人族各地百姓安居樂業。”
“有人說,這是明皇陛下在離開之前,對于人間最后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