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無數的回憶如同洶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涌上心頭。想起多年前那個爸爸初夏,他竟然如此絕情地與母親離了婚。
而母親滿心傷痛、淚流滿面地回到了遙遠的老家,從此過著孤苦伶仃的生活。
而那時只有四歲的自己呢?那么小的年紀,就過早地失去了來自父母的疼愛與呵護。
從此以后,她只能與年邁體弱的爺爺奶奶相互依靠,艱難地度過每一個日子。
在過去的這十五六年時間里,初夏就好像徹底從她的生命當中消失不見了似的,從來沒有給過她哪怕一絲一毫的聯系或者關懷。
初寒妞緊咬著嘴唇,那紅潤的唇瓣幾乎要被她咬出血來。她那一雙長繭的手死死地攥住衣角,由于太過用力,手指關節都泛白了。
此刻,她的內心正陷入一場極度痛苦的掙扎之中。去?還是不去?這個問題在她腦海里不斷盤旋,猶如兩只兇猛的野獸在相互廝斗。
那個男人,那個曾經給她和母親帶來無盡傷痛的男人,如今竟然重病在床。一想到這里,初寒妞的心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咸各種滋味交織在一起,讓她難以承受。
一旁的莊叔看著初寒妞滿臉的糾結與痛苦,實在不忍心,便忍不住開口勸說道:“寒妞啊,不管怎么說,那畢竟都是你爸呀,你們之間可是有著割舍不斷的血緣關系呢,血濃于水啊!”
聽到莊叔的話,初寒妞緩緩地抬起頭,那雙美麗的眼眸早已被淚水浸濕,淚花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轉兒。
她聲音略帶顫抖地說道:“莊叔,您說我到底該怎么辦才好?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從來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對我不管不顧。我……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莊叔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溫柔地拍了拍初寒妞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孩子啊,人生短暫,眨眼間就過去了。也許這次就是一個能夠解開你們父女心結的好機會。錯過了,可能就再也沒有了。”
初寒妞聽了莊叔的這番話后,沉默了很久很久。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周圍的一切都變得安靜極了。
最終,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她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深吸一口氣,然后堅定地說道:“莊叔,那……我決定去看看他。”
看到初寒妞做出了這樣的決定,莊叔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但那笑容卻顯得有些勉強。
他輕聲告訴初寒妞:“你爸現在就在陽濱市第一人民醫院,住院部的六樓胸肺科。”
說完這句話,莊叔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初寒妞,似乎想要給予她更多的力量和勇氣。
清晨的陽光透過淡薄的云層,紛紛揚揚地落在大地上,然而初寒妞卻完全沒心思感受這美好的景致,甚至連一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上就急匆匆地開著車趕往了醫院。
終于抵達醫院后,初寒妞腳步匆匆地來到了初夏所在的病房門前。
她停下腳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想要把內心所有復雜的情緒都壓下去一般,然后才緩緩地伸出手,輕輕地推開了那扇緊閉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