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和蚊蟲總會延續好幾個月,夜里都攪和得人不安生,翻來覆去熱得睡不著覺。
只是有一個地方卻不同。
溫馨而又干凈的房間內,被擦得一塵不染的小風扇呼啦啦地往外吹著風,風又吹著盆里的冰塊,裹挾著一陣冰爽的涼氣往床的方向飄。
吹著那坐在床上,蓋著小半邊被子,散著一頭烏發的少女,發絲都沁著涼意。
——這是林滿杏的房間。
但自從她十八歲以后,這大部分情況下,又變成了她和林騫堯的房間。
“馬上就好了,再等等。”
房內,林騫堯坐在床邊,正俯下身,低著頭小心翼翼地給少女手肘上已經消毒過的傷口吹氣。
盡管青年這時候只穿著普通的白t和洗得有些發白的黑色長褲,可他周身卻又種說不出的矜貴感。
他相貌長得及其周正,濃眉大眼,鼻梁高挺,又有著書卷氣質,稱得上是面如冠玉都不為過,任誰都難以想象他這么多年來都生活在這種貧窮的地方。
只是,細細看去,青年眉梢的疤痕,以及手上的粗繭,又讓他有種常年混于山野之間的野性。
“下次霞嬸要是再帶你去哪里湊熱鬧,你就別理她,知道嗎?”
估摸著碘伏已經快干了,林騫堯這才把創口貼貼上,然后把玩著林滿杏那跟小孩子似的短手,皺著眉說道。
“但是霞嬸對我很好。”
林滿杏朝著林騫堯眨了眨眼睛,被青年剪得蓬松又整齊的劉海下,那雙黝黑的杏眼清澈又明亮,有著天然的不諳世事。
“我知道。”
林騫堯摸了摸她那好不容易才養出了點肉的臉頰,耐心地說道:
“但是她這次讓你受傷了,對不對?”
“嗯……”
林滿杏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那一頭烏黑亮麗的天然卷長發,也像是波浪似的晃蕩了兩下。
只是看她那懵懂的表情……
最是了解她的林騫堯,估摸著她聽了就忘,轉頭還是由著性子被霞嬸帶跑,心下有些無奈。
他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而是將那些處理傷口的那些東西收起來,放進柜子里頭。
而當他放好東西,轉身回來的時候,就瞧見林滿杏正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怎么了?”
林騫堯很享受林滿杏這種眼里只有他一個人的目光,見她看自己看得認真,他嘴角也不由地勾起一抹笑來。
他坐到床頭,很是自然地就摟過林滿杏的肩膀,吻了下她的眼角,又問:
“怎么一直看著我?是因為白天沒看見我嗎?”
他問,林滿杏卻不答,依舊眨巴著眼睛瞧著他,像是看不夠似的。
良久,少女才冷不丁地突然說道:
“林騫堯,我下午看到人了。”
“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他好像比你還要好看。”
“……”
頓時,林騫堯臉上的笑容凝固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