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細心人發現,周家大院內毫無動靜,送柴火,拉糞車的伙計在周家院子的側門處等了快一個時辰了,喊話也沒人答應。過了一會兒送菜的伙計也來了,他們“嘭嘭嘭”拍打著大門,著急地向里面喊話,可依舊無人應答。
“奇怪,他們周家沒人了嗎?”好事者攀上圍墻查看。
乖乖,這一看不得了。里面到處是橫七豎八的尸體,到處是殷紅的血流淌滿地。一陣風刮過,血腥味撲鼻,陰氣彌漫開來,周府儼然成了一座兇宅。
“啊!”好事者嚇得從墻上翻到下來,面色慘白,哆哆嗦嗦地說道:“里……里面好多死尸,沒……沒看到活人。”
“不得了啦!殺人啦!”天蒙蒙亮,就有人驚恐地高喊了起來。
三板橋的街坊鄰居頓時炸了鍋,紛紛涌向周家大院想看個究竟。
聞訊趕來的里長,立即驅散圍觀的百姓,命人將周府圍起來,自己則親自去報官。
不一會兒功夫,吳州府的衙役、捕快匆匆趕來。破開大門的這一刻,所有人都驚呆了。
昨夜暴雨并沒有將濃濃的血漿沖干凈,院內的石板、磚塊上都是血,墻上、柱子上都還留有淡淡的血手印,地上也有拖拽的血跡。死者皆被一刀封喉,傷口整齊都是致命傷,殷紅的血漿灘了一地。甚至連護院的黑狗脖頸處也有一道傷口,食道和氣管齊齊割斷,狗子身上還有兩個血紅色的小手印,簡直慘不忍睹。
“頭兒,怎么會有小孩兒的手印?難道兇手是孩子?”一位年輕的捕快問道。
“這幾十人是孩子殺得了的?這條黑狗肌肉結實,重約五六十多斤,連普通成年人都不是它的對手,何況是小孩,做事用點腦子行不?”捕頭斥道。
那年輕的捕快嘟嚕道:“武藝在身的孩子制住黑狗也正常嘛……”
捕頭姓樊名常乞,少時家中窮困被送至天龍寺學過幾年功夫,拳腳了得。下山后結識了進京趕考的秀才袁文楷,一路追隨他到京城。太聰七年袁文楷考中進士,授中書舍人,擢工科給事中,隔兩年又擢升工部員外郎,太聰十五年調任吳州知府,也一并將他帶了過來。
樊常乞當了這么多年捕快,見到的兇案并不少,但在這繁華富庶的吳州城內出現這么大的血案還是頭一遭。
現在亂世當道,賊人橫行,倭寇、亂匪、邪教等諸多亡命之徒將王法拋之腦后,極有可能為求富貴鋌而走險涉身犯案,但也不排除別的原因。
他大吼道:“清點尸體,切莫亂動。周家都有些什么人,現場有幾具尸體,誰死了,誰活著,誰失蹤,都給我查清楚!這幾日所有與周家來往過的閑雜人等一律排查,帶回衙門嚴加審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