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過一千名士兵陣亡,這個數字如同一把利刃,深深刺痛了他的心。其中,那位勇敢的千夫長更是讓他感到痛心疾首,這些士兵出征前都是活蹦亂跳、滿懷壯志的好男兒,如今卻靜靜地躺在戰場上,成為了一具具冰冷的死尸,這份沉痛,讓他難以承受。
而更令人心痛的是,他們還失去了三百多匹珍貴的戰馬,這些戰馬不僅是他們戰斗中的得力助手,更是他們部落的驕傲與象征。如今,這些戰馬卻只能成為敵人手中的戰利品,這份損失,無疑是對他們戰斗力的一次重大打擊。
然而,在這沉重的打擊中,他們也找到了一絲慰藉。他們搜捕到了二百多名受傷的乾軍士兵,并且還有四百多具乾軍的尸體。俘虜不僅可以用來詢問軍情,還可以作為與乾軍談判的重要籌碼。這份收獲,雖然無法彌補他們的損失,但至少讓他們在絕望中看到了一絲希望。
這個萬夫長心想,想不到乾軍真實的戰力如此恐怖,難怪他們能擊潰大燕和孫憲的軍隊,順利進入鹿鳴關,拿下大都。之前那位大乾的總兵時久興一定是個酒囊飯袋,若換成今日這支軍隊,拿下克什拉縣城恐怕沒那么容易。
此時,身后那隆隆的馬蹄聲愈發震耳欲聾,伴隨著漫天飛揚的塵土,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片混沌之中。地面在無數馬蹄的轟鳴下劇烈顫抖,猶如地震一般,令人心悸不已。那高高豎起的狼纛,在塵土與硝煙中若隱若現,宛如一面旗幟,標志著右谷蠡王的中軍已經雄赳赳氣昂昂地抵達了戰場!
這位萬夫長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強烈的緊迫感。作為前鋒軍,未能首戰告捷,右谷蠡王一定會將他痛斥一頓。他深知,今日所遇到的乾軍,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乾軍精銳,他們訓練有素、戰斗力驚人,絕非之前的那些烏合之眾所能比擬。而這些乾軍,很可能只是乾軍的前哨部隊,主力大軍隨時可能接踵而至。
想到這里,萬夫長立刻下達命令,要求士兵們迅速整理隊伍,恢復戰斗力。同時,他也努力振奮自己的精神,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惡戰。他知道,這是一場關乎部落生死存亡的戰斗,他必須全力以赴,絕不能有絲毫的懈怠和退縮。
正當他全神貫注地指揮著士兵們整理隊伍時,一位傳令兵飛速馳來,向他傳話道:“窩速臺大人,王爺請您立刻過去問話。”
萬夫長窩速臺聞言,心中不禁微微一凜。果然如他所料,右谷蠡王此時召見他,一定是對今日戰斗的損失和表現有所不滿,甚至可能是一場嚴厲的責難。然而,作為一名身經百戰的將領,窩速臺深知,無論面對何種局面,他都必須保持冷靜與鎮定。
于是,他迅速而果斷地吩咐副將暫時代理指揮,確保隊伍能夠在他離開期間繼續保持高度的警惕與戰斗力。隨后,他跨上自己那匹忠誠的戰馬,隨著傳令兵向著中軍大帳疾馳而去,一路上塵土飛揚,馬蹄聲如雷鳴般回響在戰場上。
……
當窩速臺馳至中軍大帳前,他翻身下馬,動作利落而穩健。隨后,他恭敬地跪在塵土中,雙手抱拳,聲音中帶著幾分堅定與沉穩:“參見王爺。”
速不也端坐在高大的戰馬上,如同一座不可動搖的山岳,滿臉陰邃,目光如炬,仿佛能夠穿透人心,洞察一切。他并未急于開口,而是以一種近乎冷酷的沉默,靜靜地凝視著跪在塵土中的窩速臺。那雙銳利的眼睛,仿佛是在審視著窩速臺的每一個細微表情與動作,試圖從中讀出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周圍的中軍幕僚們也都靜靜地端坐在各自的戰馬上,目光一致地投向窩速臺,整個場面壓抑而緊張,仿佛連空氣都凝固成了一塊沉重的鉛塊,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窩速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他的喉結緊張地上下抖動著,不自覺地干咽了一口口水,試圖通過這個小動作來緩解一下自己那幾乎要溢出胸膛的緊張心情。然而,即便如此,他依然努力保持著鎮定與恭敬,等待著速不也的訓話。
終于,速不也那低沉而有力的聲音打破了這片死寂:“剛才那一仗,你打得如何?”
這句話雖然簡短,但卻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窩速臺的心上。
窩速臺心中迅速盤算著,深知此刻的回答至關重要。他既要避免挫大軍南征的銳氣,又不能夸大事實、冒領功勞。于是,他深吸一口氣,穩定心神,用堅定而誠懇的語氣回答道:“王爺,此戰是兩軍的遭遇戰,打得確實異常艱難。乾軍前哨部隊戰斗力之強,出乎我等預料之外。我軍雖然擊退了對方,但亦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包括一名千夫長在內的眾多勇士不幸陣亡,戰馬損失亦頗為慘重。此戰,讓我清晰地認識到乾軍的實力和戰術。末將認為該支乾軍同樣為乾軍精銳的前鋒部隊,后續應該有他們的大軍出現,我們應該收斂之前輕敵的想法,正視乾軍的實力,制定有效的戰術,一鼓作氣擊潰他們的主力。”
窩速臺的回答,沒有回避問題,也沒有夸大其詞,而是以一種務實而積極的態度,向主帥速不也表達了他對戰爭的深刻理解和對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戰斗的看法。這樣的回答,贏得了速不也的認可與信任。
“嗯。”速不也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的陰邃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贊許的神色。他緩緩抬起手,聲音沉穩有力地說道:“起來吧,窩速臺!這場遭遇戰,雙方都沒有足夠的時間做充分的準備,互有損失,實屬戰場常態。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這些英勇戰死的兒郎們,我們將統統帶回去,給予他們家屬重重的撫恤,以慰藉他們的在天之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