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順吉思緒翻涌,心中怒火難平,他猛地一拳砸在左手掌上,清脆的“啪”聲在空曠的宮殿內回蕩,如同他內心的震撼與憤怒。他的眼神在這一刻變得陰鷙而深沉,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處的黑暗。
“好有心機的女人!”他低聲自語,語氣中充滿了對扎布烏蘭娜的忌憚與憤怒。他回想起歷史上那些因女人而敗亡的帝王,如劉邦雖打敗了不可一世的楚霸王項羽,卻最終敗給了自己的皇后呂雉,那呂雉手段毒辣,權謀深沉,讓劉邦的江山險些易主。宇文順吉不禁心生警惕,他深知,后宮中的女人,往往比朝堂上的敵人更加難以捉摸和應對。
“朕不防著你防誰?”宇文順吉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與冷酷。他明白,作為帝王,他必須時刻保持清醒與警惕,絕不能讓自己陷入情感的泥潭,更不能讓后宮的女人成為自己政權的威脅。他必須學會駕馭人心,尤其是那些心機深沉、野心勃勃的女人。
“皇上。”徐虔于殿外輕聲稟報,“攝政王駕到。”
宇文順吉聞訊,慌忙起身相迎,口中急道:“速速請攝政王進來。”
言猶未畢,但見宇文戎已大步流星踏入興乾殿,英姿颯爽,氣宇軒昂。他朝著宇文順吉一揖到底,口中朗聲道:“臣宇文戎,拜見皇上。”此禮雖非叩拜,卻亦不失恭敬。非是宇文戎目中無人,抑或是狂妄自大,實乃先帝遺詔有明文規定:攝政王于幼帝未親政前,朝見之時,無需行那叩拜大禮。
宇文順吉臉上堆起和煦的笑容,猶如春日暖陽,溫暖而又不失威嚴,他伸手虛扶,語氣溫和道:“現在沒有外人,三叔免禮,快請入座,咱們叔侄好好聊聊。”
宇文戎微微一笑,那笑容中藏著幾分深邃與睿智,他依言緩緩落座,身姿挺拔,宛如松柏。小太監們伶俐至極,眼見攝政王落座,連忙奉上剛剛泡好的茶水,茶香裊裊,似乎也在為這場對話增添了幾分雅致。
“皇上,咱們雖是至親,但君是君臣是臣,君臣之禮不能廢。”宇文戎語氣淡然,卻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他輕輕抿了一口茶,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宇文順吉聞言,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他不知道宇文戎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只能含糊其辭,模棱兩可地嗯啊了兩聲,眼神中帶著幾分疑惑與謹慎。
宇文戎見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他放下茶杯,緩緩道:“臣近日來總感覺精力不支,身體疲乏,和以往跟隨先帝沖鋒陷陣、千里奔襲時的狀態大相徑庭。想來可能是疏于鍛煉,上了年紀的緣故。你母后建議臣出去散散心,臣想這么多年處理政務,是得勞逸結合,出去散散心了。因此,臣想去科巴拉草原狩獵一番,一來可以去科巴拉部看看,和部落里的老朋友敘敘舊,二來可以放松放松身心,鍛煉鍛煉筋骨。”
說到這里,宇文戎故意頓了頓,目光緊緊盯著宇文順吉,仿佛要看穿他的心思。只見宇文順吉臉上毫不掩飾地閃過一抹喜色,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顯然對宇文戎的提議求之不得。
宇文戎心中暗笑,卻仍保持著那副淡然自若的神色,繼續道:“臣此番出京,少則十日,多則半月。朝中之事,還需皇上多費心。臣想,這也是皇上學習處理政務的絕佳機會。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宇文順吉聞言,欣喜若狂,仿佛撿到了天大的便宜。他連忙點頭應允,語氣中滿是感激與期待:“朕定當盡心竭力,處理好朝中之事,不負攝政王的所托!”
宇文戎見狀,心中暗自點頭,他知道宇文順吉雖然年輕,但心懷大志,是個可造之材。他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拱手道:“那臣就先行告退,準備狩獵之事了。皇上保重龍體,臣期待歸來之時,能看到皇上更加成熟穩重的模樣。”
言罷,宇文戎轉身離去,步伐矯健,仿佛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科巴拉草原狩獵,重拾往昔少年時的豪邁。
而宇文順吉依舊矗立于原地,目光追隨著宇文戎逐漸遠去的背影,臉上忽地綻放出笑容,興奮地揚起雙臂,向著天空劃出一道歡快的弧線。
“哦,對了,”宇文戎似乎靈光一閃,猛地轉身,語帶提醒道,“近日,南燕的前太子錢元昭即將到達大都,臣與太后已決定將清河公主賜婚于他,此事關系重大,務必請你妥善安排,借此契機將錢元昭拉攏,將他作為我方的棋子,從而削弱南燕的實力。至于他提出借兵攻打建州的請求,你只管應允便是,因為臣與恭親王早已籌謀好針對南燕的進攻策略。”
宇文順吉的雙臂仍懸在半空,略顯尷尬地收攏回來,訕訕地解釋道:“攝政王突然間將如此重任托付于朕,朕不過是活動活動筋骨,以示振奮自己。”
“那就好。”宇文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越走越遠。
再次踏上這片科巴拉草原,宇文戎的心中涌動著無盡的感慨與回憶。這片充滿吉祥與福祉的土地,似乎總能喚醒他內心深處最溫柔的情感。眼前這片遼闊無垠的草原,見證了大乾軍隊與草原上部落結成盟友后的輝煌歲月。戰場上,他們攜手并進,如虎添翼,所向披靡,威名響徹云霄。
然而,宇文戎的思緒此刻卻不由自主地飄向了遙遠的往昔。十九年前,他緊隨先帝的步伐,踏上了這片水草豐美、生機勃勃的草原,有幸目睹了與雅圖公主那場盛大而隆重的聯姻慶典。那時的他,正值青春年華,意氣風發,心中懷揣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與滿腔熱忱。
歲月如梭,轉瞬間,宇文戎已從一個青澀少年成長為權傾一時的大乾攝政王。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手握重權,威嚴赫赫,只需輕輕跺一跺腳,便能令整個天下為之震動。然而,在這權勢滔天的背后,他卻時常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空虛與寂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