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舒臺不再多言,深深看了暗影一眼,轉身分開人群,徑直走回金帳方向。他的背影依舊沉穩如山,但步伐卻比先前沉重了幾分。
暗影則帶著手下,一邊熱絡地分發鹽巴,一邊收拾馬匹貨物,眼神卻如同鷹隼般銳利,掃視著四周,尤其是金帳附近的動靜。空氣中,無形的硝煙味,比之前更加濃烈了。
……
金帳內,牛油火把不安地跳動,光影在古舒臺冷硬的臉上搖曳。
“暗影……”
他的聲音低沉,在金帳的皮革與木梁間滾動,帶著金屬般的寒意:“此人武功出自東瀛,人如毒蛛隱于暗穴,善用非常手段,對人一擊斃命。”
火光在他深邃的眼窩里跳躍,映出決絕的殺意:“此人不能留,留著他,對可汗,對自己,對烏蘭娜、對余樂、扎若娜都是威脅!”
他陷入了深深的思慮中。
良久,他的目光掃過副侍衛長巴圖剛毅的臉龐和老薩滿呼倫法師那溝壑縱橫、飽含憂慮的面容。
“過幾日便是月神節。”他指尖蘸著渾濁的馬奶酒,在厚重的羊毛氈上緩緩畫出一個深色的圓圈——托特爾部的生命臍帶,月神圣泉。
暗道:“讓他們犯下整個草原都無法饒恕的滔天大罪!月神祭典在即,圣泉最澄澈,亦最不容褻瀆!”
一個冷酷而精密的陷阱,在火光的陰影里迅速織就。
……
暗影和手下正躺在租來的氈帳內休息。
營地邊緣的溪流旁,幾個洗衣的婦人捶打著氈毯,水花四濺。
“洗不完的衣裳,這群男人除了喝酒,成天不干正經事。”
一個婦人甩著手腕,聲音不高不低,恰似不經意的抱怨:“真想去圣泉洗個澡,放松放松!”
“是啊,”
另一個婦人接口,聲音帶著嬌羞:“哎……我們快點將衣裳洗了,趁夜色漸黑,我們去泡圣泉吧,白天去怪害羞的,男人的眼睛盯著你,再也移不開了。”
她倆的對話,如同羽毛,精準地飄落進不遠處幾個整理貨物的“鹽販”耳中。
通往圣泉的小徑旁,一塊風化嚴重的石碑半埋土中。月光下,幾個模糊的古草原文字依稀可辨:圣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