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一聲凄厲、沙啞得幾乎不成人聲的嘶喊,如同鬼泣般刺破了帥府的平靜!
一名渾身是血、頭盔歪斜、甲葉脫落的斥候,幾乎是爬著滾了進來,重重撲倒在冰冷的地磚上,只剩下半口氣:“都督……野……野狐嶺……丟了!乾軍……乾軍……從天而降啊!”
“什么?!”沈達霍然起身,帶倒的椅子發出刺耳的刮擦聲!他兩步搶到斥候面前,鐵鉗般的大手一把將其拎起,雙目如電:“放屁!野狐嶺百丈絕壁,猿猱難攀!兩千精兵守一只鳥都飛不過去!乾軍是長了翅膀不成?!”
“真……真的!大帥!”斥候涕淚橫流,血水和泥污糊滿了臉,眼中是滅頂的恐懼,“小的親見!昨夜……他們像壁虎……像幽靈……順著光禿禿的崖壁爬上來了!我們……我們根本沒想到啊!嶺頂……嶺頂全是尸體……小的……小的裝死才逃出來……”他語無倫次,但那份深入骨髓的驚駭絕非作偽。
野狐嶺失守!
沈達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攥著斥候的手猛地一松,踉蹌后退半步。他死死盯著地圖上那道代表野狐嶺的險峻標記,腦海中一片轟鳴。
百丈懸崖……怎么可能?!
這余樂……難道是地府爬出來的惡鬼?!這種突破天塹的方式本身,就足以讓他肝膽俱裂!這意味著他賴以阻擋乾軍的“野狐嶺-雄關衛-烏蒙城”鐵壁,被從不可能的方向撕開了一個致命缺口!乾軍的尖刀,已經捅進了云州的軟腹!
帥府內一片死寂,落針可聞。將領們面面相覷,人人臉上血色盡褪。野狐嶺,那是他們心中固若金湯的象征,竟然一夜易主?!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房間。
“報——!!!”
第二聲急報如同催命符!又一名風塵仆仆、面帶極度驚惶的傳令兵沖入。
“都督!禍事了!周通、陳林各率數千精銳乾騎,如鬼魅般在西南腹地流竄肆虐!平昌、長樂城外糧倉被焚!青川驛站遭襲,信使被殺!白水通往中慶的官道多處被掘斷!各地烽燧告急,煙火不斷!賊騎來去如風,蹤跡難尋,西南諸縣人心惶惶,道路幾近斷絕!”
“流寇!這是流寇戰術!”眾將失聲叫道。
“報——!!!”
第三名斥候幾乎是撞進來的,聲音因極度的恐懼而尖銳變調:“都督!大事不好!中慶府城急報!一支打著‘鄧’字旗號、規模龐大的乾軍主力,正日夜兼程直撲府城!其軍容極盛,旌旗遮天蔽日,行軍揚塵數十里不絕,營盤連綿,人喊馬嘶,觀其聲勢……觀其聲勢恐不下兩萬之眾!前鋒距府城已不足六十里!!”
“轟——!”如果說前兩條如同重錘,那么第三條就是晴天霹靂!
“中慶府?!”
“鄧鳴?!兩萬人?!”
“乾軍主力不是在太平關嗎?!”
帥府徹底炸了鍋!驚呼、質疑、怒罵聲浪幾乎掀翻屋頂!將領們徹底亂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