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神教的炮火瞬間打崩了海盜的圍攻陣線。
他清晰地看到孟玲瓏被張茂死死壓在船板上,也看到了旗艦上那兩道截然不同的目光——夏侯衿深切的關懷與夏侯青復雜的眼神!
“玲瓏!張茂休走!”余樂顧不上傷勢,爆發出全部內力,金陽劍發出一聲清越龍吟,就要施展絕頂輕功踏浪狂追!
“砰砰砰!”
然而,就在此時!幾處未被炮火完全覆蓋的隱蔽角落,殘余的幾名海盜亡命徒,對著余樂追擊的必經之路瘋狂扣動了火銃扳機!
鉛彈呼嘯,再次將他前進的路線封鎖!
余樂身形不得不再次凝滯,揮劍格擋!
就這么一剎那的阻礙——
張茂的快蟹船展現出了驚人的航海技巧和對地形的無比熟悉,在嶙峋鋒利的礁石間幾個令人眼花繚亂的折轉急閃,船身幾乎貼著礁石掠過,險之又險地避開水神教快船追擊的炮線,一頭扎進了濃霧彌漫、暗流洶涌的礁石迷宮深處,迅速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追!”夏侯青冰冷的聲音響徹海面。
數艘水神教快船立刻如飛魚般追入復雜水道。
紅衣大炮的炮口緩緩移動,指向西側水道深處,保持著威懾。
夏侯衿上前一步,急切地對夏侯青說著什么,目光依舊死死盯著張茂消失的方向和余樂的方向。
夏侯青只是微微側耳,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依舊深不可測地看著余樂。
余樂站在漂浮的碎木上,看著張茂挾持孟玲瓏的小船徹底消失在濃霧和礁石之后,一股夾雜著憤怒、痛苦、疑惑和無力的逆血再次涌上咽喉。
他強行咽下,金陽劍低垂,劍身上的海水與血水混合滴落。
他抬頭望向水神教旗艦,目光掃過關切的夏侯衿,最終停留在那位負手而立、氣勢淵渟岳峙的教主夏侯青身上。
水神教龐大的旗艦如同移動的堡壘,緩緩逼近,投下巨大的陰影,將余樂籠罩其中。船首甲板之上,夏侯青負手而立,深藍近黑的教主祭袍在風中紋絲不動,淵渟岳峙,氣勢如山。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狼狽卻依舊挺立如槍的余樂身上,嘴角緩緩勾起一絲難以捉摸的弧度,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海浪的喧囂,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和一絲意味難明的深長:“余大將軍,經年未見,風采……倒是更勝往昔了?”?
余樂猛地抬頭,目光迎向夏侯青。
他壓下喉頭的腥甜,強提內力,將心中翻騰的暴怒與屈辱暫時冰封,抱拳沉聲道:“夏侯教主!今日承蒙水神教雷霆援手,解此危局,余樂……銘感五內!這份人情,我記下了!”他明白,若非水神教艦隊及時趕到,他今日必陷死局。
“人情?”夏侯青唇角那絲弧度更深了些,似笑非笑,眼中卻并無暖意。
“余大將軍言重了。你我之間,何須談人情?”他微微搖頭,語氣平淡卻暗藏機鋒:“說起來,倒是本座該承你的情。若非當年余大將軍高抬貴手,為我水神教‘指了條明路’,讓我教得以靠水吃水,解決沿海數十萬信眾的生計飯碗。這份基業安穩,本座一直銘記在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