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之前,有人跟我打過招呼,讓我照顧你,我給你面子,你也得給我面子啊!老實點,別讓我對你用手段!”
王德明拍了拍陸濤的肩膀,走回去按下了錄制鍵:“剛才的問題,重新回答一遍。”
“佟剛的親弟弟佟劍死于車禍,我們倆在砂石行業有些摩擦,佟剛始終認為,他弟弟的死是我策劃的,所以對我懷恨在心。”
陸濤知道王德明的分量,并沒有在他面前負隅頑抗:“他通過綁架我朋友的家人約我見面,我不能不去!”
實習警員繼續問道:“沒什么沒報警?”
“他對我說,如果我不能在限定時間內到場,我朋友的妻兒全都活不成。”
陸濤看向了王德明:“車里的女人和孩子都好嗎?”
王德明慵懶的坐在審訊椅上:“抱歉,涉及機密,我不能回答你這個問題。”
警員繼續問道:“你到現場之后,都發生什么了?”
陸濤低頭吸了一口煙:“因為朱二友被槍擊過,我知道佟剛手里有槍,沒敢靠近,但是他把朱二友妻女所在的車推下了護坡,我只能沖上去救人!他對我開了一槍,然后沖上來拿刀想要殺我!”
警員繼續道:“可結果你卻把他捅傷了!將這個過程講述一下!”
陸濤面如平湖,眸子沒有絲毫波動的回應道:“我忘了,我的頭腦一片空白,對于那些事情沒有任何回憶,我當時唯一的念頭就是活下去,佟剛有槍又有刀,我被嚇壞了,當時害怕極了!”
“你覺得我們會相信你嗎?”
警員伸手一拍桌子:“你綁在身上的薄鋼板,擋下了大部分的鐵砂,更為你擋下了致命一刀!說明你去見佟剛之前,是做好了充分準備的!你告訴我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你覺得我信嗎?”
陸濤反駁道:“你信不信不重要,但這就是事實!如果我真的是奔著傷人去的,怎么可能沒帶武器呢?”
警員咄咄逼人:“那身上的鋼板你怎么解釋?”
“我本身就是做建材生意的,找一張鋼板很難嗎?在目睹朱二友被槍擊,得知佟剛有槍的情況下,難道我應該光著腚去見他嗎?我過去是為了救人,不是為了送死!”
陸濤鏗鏘有力的回應道:“我在五六歲的時候,跟其他小朋友過家家,就用紙殼做過盔甲,在明知有危險的情況下,為自己提供防護,這不應該嗎?”
警員帶有個人情緒的問道:“你既然知道有危險,為什么不提前報警?”
“咚咚!”
王德明用指關節敲了敲審訊桌:“跑題了,在佟剛脅迫他這件事情上,他是受害者,在受到威脅的情況下沒有報案,這本身并不違法!”
陸濤坐在審訊椅上,機械性的重復道:“我本身跟佟剛無仇無怨,是他固執地認為佟劍的死與我有關,一心想要殺了我!我前往約定地點跟他見面,是受到脅迫,想用自己換回人質!至于他怎么受傷的,我真的想不起來了!今天晚上,我沒有想過要傷害任何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好自己的生命安全,僅此而已!”
王德明坐在審訊桌邊,用筆記本電腦靜音播放著陸濤與佟剛搏斗的畫面,再一聽到他這個回答,頓時抬頭盯住了對方。
他做了這么多年的刑警,沒少跟犯罪分子打交道,而面前的陸濤雖然年紀不大,但這份沉穩,卻不輸那些老炮。
通過監控畫面,他能看出來,陸濤是故意跑到監控畫面之下進行的反擊,甚至隱隱覺得,陸濤已經猜到了佟剛身死的消息。
一念至此,王德明沉聲道:“陸濤,你最好配合我們調查,佟剛已經死了,這是命案!”
陸濤與王德明對視著:“我已經在配合了!我說的都是實話!”
王德明看見陸濤深邃且復雜,但沒有一絲慌亂的目光,心中便已經清楚,他今天就是奔著殺人去的。
或許佟剛約見陸濤,是出于激情狀態下的尋仇,可陸濤卻是謀定而動。
他在動手之前,便早已經策劃好了如何用最小的代價,要了佟剛的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