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后,段世豪下樓后,坐進了自己的頂配寶馬740車內,靠在后座上撥通了陸濤的電話號碼:“小濤,新工地拆遷的通知,你們已經接到了吧?”
陸濤回應道:“段總放心,該進行的準備,早就準備好了,明天一早,我們這邊的機械和人工就該進場了。”
段世豪拿起一支雪茄,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說道:“小濤啊,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這次的拆遷項目,我想把道南那一片,交給別人去做。”
陸濤愣了一下:“段總,我這邊的施工隊已經準備好了,你這時候下通知,會打亂我這邊的計劃啊!”
“是,我也知道自己這事辦的有些出爾反爾了,但下面的人為了推進項目,早已經將拆遷的活許了出去!今天下通知以后才找到了我。”
段世豪對于陸濤這個人還是挺欣賞的,也想著培養一下為己所用,所以態度還是很和藹的:“你放心,既然蛋糕劃給了你,我就不會讓你吃虧!等工地啟動之后,我會在其他方面把虧空給你補回來,讓你賺的只多不少!”
陸濤清楚,以段世豪的身份,能低聲下氣的跟自己討論這件事,已經給足了面子,并沒有像蘇大慶一樣充滿情緒化,而是主動說道:“段總,既然這項目你已經給了別人,要么我就直接撤吧!否則兩伙人干一個項目,它也不舒服啊!”
“我給你打這個電話,已經很為難了,如果你直接撤,該怎么對下面的人交代啊?”
段世豪對陸濤的態度比較滿意,一錘定音的說道:“這事就這么定了,拆遷區道北歸你,你手里的工程隊不用解散,等開工之后,我絕對讓他們都有飯吃!”
……
大東的如意一路附近,除了近幾年新蓋的小區,還有一大片平房區,彬彬的家就在其中之一。
彬彬早些年在上學的時候,是個老實孩子,學習成績也還不錯,只是家庭條件一般。
他的父母都是殘疾人,父親小時候因為事故失去了右臂,后來娶了一個聾啞姑娘做老婆,把彬彬生了下來。
他初三那年,在王家溝一家紙扎店打工的母親,下班途中在騎自行車的時候,因為沒聽到身后的車輛鳴笛,被撞成了腰部以下癱瘓。
而那個年代的監控設施也不完備,酒駕的司機順著鄉下的道路,直接跑沒影了,至今也沒找到人。
這場事故,讓彬彬家里雪上加霜,原本在石材廠雕刻墓碑的父親,白天出去打工,早晚還會推著三輪車沿街叫賣一些瓜果蔬菜,貼補家用。
在這種影響下,彬彬的學習成績一落千丈,高中沒考上,家里也找不到上班的門路,他便找了一個搓澡工的工作,陰差陽錯的跟關磊混在了一起。
這天中午,彬彬早早回到了家里,推門走進陰暗逼仄的家里,一股發霉和尿桶的腥臊味道撲面而來。
“啊……啊巴!”
躺在土炕上的母親看見彬彬進門,頓時比劃著雙手,用啞語跟他交流起來。
彬彬比劃著手掌,一邊跟母親交流,一邊熟練的掀開被子,將裝滿屎尿的便盆取出來,換上一個新的之后,拎著蒼蠅圍繞的污水桶,亦步亦趨的向門外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