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超沒有太大語氣波動的幾句話,已經讓徐東升察覺到了其中的兇險,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點燃了一支煙:“段總最近風頭正盛,但卻折了蘇大慶和葉權兩員猛將,更處于關系網斷裂的情況下!如果凌肅威想要槍打出頭鳥,段總很危險啊!”
“聰明!所以他才讓我把公司歷年的財務報表全都整理了出來,至少得做到在會議上對答如流,以免被抓住把柄!”
譚超抬頭對徐東升笑了笑:“說實話,在公司這些靠刀槍吃飯的人當中,我最欣賞的就是你!你身上有蘇大慶缺失的頭腦,也有葉權所沒有的魄力!可惜啊,當年的麻煩是蘇大慶惹出來的,但你卻在里面蹲了四年!”
“沒辦法啊,誰讓咱們不是跟老段一起從小玩到大的呢?”
徐東升回憶起自己的牢獄生涯,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罷了,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畢竟人家是弟弟,我不過就是一個保鏢!”
“能從保鏢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已經很不容易了,如今蘇大慶與葉權都出事了,你的機會也就來了!我覺得咱們這種外人,既然能混到這個圈子里,也是有優勢的,至少咱們清楚在沒有虛與委蛇的情感拖累之下,自己更需要什么。”
譚超整理好手中的文件,點燃了一支煙:“你不來找我,我也想著去找你呢!你明天帶上一批好手,跟我們一起走!”
徐東升愕然:“這個會,不在沈城開?”
“既然明知道要見血,怎么可能在這呢?”
譚超并未隱瞞徐東升:“老凌把地址選在了大連!”
“大連?”
徐東升深吸了一口煙:“我記得你剛剛說過,畢曉嵐是不是也去大連了?”
“所以段總才怕!你帶人跟過去,得做好魚死網破的準備!我們不能任人宰割,如果凌肅威真要兔死狗烹,至少也得濺他一身血……這是段總的原話!”
譚超忙完手里的工作,終于得閑喝上一口茶水:“人這輩子,可以不畏強權,但對于強大的對手,必須保持足夠的敬畏之心!陸濤就是沒分清自己的斤兩,所以才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不是嗎?”
“我看你這話也不盡然。”
徐東升聽到陸濤的名字,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開口道:“我來找你,也是因為陸濤的事情!自從老爛出事,咱們供應給東陵和沈北兩區的沙子就斷了!這幾天那些工地的負責人一直在找我,我想著能不能調集一部分資金,從其他地方購買一批沙子回來,先把他們穩住?”
“公司正處在一個巨大的轉折點,這些小事就先別管了!二十幾個工地同時供應沙子,至少是大幾百萬的資金流動,在這種時候,我們的賬面如果出現太大波動,是要讓凌肅威誤會段總有其他動作的。”
譚超替段世豪做出了決定:“不是說老爛那邊扣住的沙子,幾天就能放出來嗎?”
“即便放出來,也是杯水車薪而已!”
徐東升搖頭道:“那批沙子,原本只是供給兩個工地的,這饅頭一兩個人能吃飽,但你如果分給二十多個人,不僅無濟于事,而且一旦勾起他們的食欲,只會讓他們因為饑餓更加喪失理智!”
譚超反問道:“這幾天,陸濤那邊始終沒動作嗎?”
“沒有!”
徐東升提起這事,也有些鬧心的說道:“自打葉權出事,我派出去了不少人,到處在尋找他的下落,沒想到這孫子竟然提前把老爛給摸到了!他覺得他斷老爛的線,八成也是走投無路了,亦或者還想負隅頑抗一把,把砂石市場保住,你覺得呢?”
“當你被一頭虎和一條犬前后夾擊的時候,應該先顧著誰啊?”
譚超對于徐東升的問題,并沒有表現出太大的興趣:“世尊公司倒了,趙家沙場也封了,陸濤短時間內撲騰不起什么太大的浪花,先把凌肅威那邊的事情解決好,才是眼下的當務之急!恒盛這棵樹一旦倒了,其他的都是浮云!”
“只怕是惡犬也能咬死人啊!”
徐東升想到老爛丟掉的半只手掌,并未輕敵:“陸濤這人,跟我以前收拾的那些小混子不太一樣,這人身上,有一種能成大事的氣魄,斬草不除根,要當心春風吹又生!”
“有這個概率,但我們只能去賭更大的概率。”
譚超不置可否:“至少目前而言,陸濤無足輕重,但凌肅威卻掌握著生殺大權。”
“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