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東南前緣的中衛市,當地人民在上世紀五十年代,就開始在此防沙治沙,沙漠內的部分湖盆周邊也有牧民放牧,一些有積水的湖盆區域,如頭道湖、錫力高勒、騰格里等,還是相對固定的居民點。
但騰格里沙漠幅員遼闊,其腹地的大片區域人跡罕至,已經是真正的無人區。
由于不清楚阿三具體選擇的交易地點在哪里,所以財神制定的計劃,也不準備深入沙漠,而是要選擇一處相對偏僻的區域落腳,等待下一步的信息。
上午,八點四十分。
熱浪像無形的巨手,猛地攥住了整個車隊。
剛離開景泰縣邊緣那個塵土飛揚的小鎮,駛上通往沙漠腹地的土路沒半小時,視野就驟然開闊,又驟然被無邊無際的黃沙填滿。
天空呈現出一種刺眼且毫無雜質的灰藍色,太陽懸在頭頂,無情地炙烤著大地,空氣仿佛都在扭曲、燃燒。
車窗外的風不再是風,而是裹挾著沙粒的、干燥滾燙的砂紙,摩擦著車體,發出單調而令人煩躁的沙沙聲。
陸濤駕駛著牧馬人,緊跟著財神打頭的改裝皮卡,壓著松軟的黃沙向前行進,即便車內空調開到最大,但引擎蓋散發出的熱浪和車窗外輻射而來的高溫,依舊讓車廂像個移動的桑拿房。
“咚!”
隨著車身傾斜,二友的頭撞在了車窗上,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咒罵道:“阿三這個傻逼,怎么選了這么個鬼地方!我怎么看,也不像是要交易的樣子!”
“”
陸濤坐在副駕,墨鏡后的眉頭緊鎖,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前方起伏的沙丘和偶爾頑強探出頭的駱駝刺:“你不覺得,這地方除了交易,還有更好的用處嗎?”
“正是因為感覺到了,才讓我心里更加不安!”
二友在搖晃中點燃兩支煙,將其中一支遞給了陸濤:“越往沙漠里面走,我越覺得阿三叫你來這個地方,肯定是他媽有問題的!”
“問題絕對有,但未必在我身上。”
陸濤淡淡說道:“阿三如果真要對我下手,沒必要這么大費周折,早在南涉山那天,就有動手的機會!根據他一貫的作風來看,我總覺得這次他要把我當棋子,我過來也是想要搞清楚,究竟是誰想要這只手,把我給推出去!”
二友聽見這話,眉頭緊鎖,陷入沉思。
“財神選的這口子,可真夠野的。”
陸濤感受著手里不受控制的方向盤,沖上一個沙丘后拿起了對講機:“各車注意,保持距離,跟著頭車轍印走,千萬別自己亂闖,沙子軟的地方看著跟硬地沒區別,但撐不住車身。”
“收到,濤哥。”
“明白。”
對講機里傳來幾聲簡短的回應。
原本路上還能說笑的金銳和大博,此刻也都噤了聲,全神貫注地盯著前方的路況。
六輛車組成的車隊,如同幾只渺小的甲蟲,在浩瀚無垠的金色沙海里小心翼翼地爬行,一頭扎進了兇險且陌生的前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