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斬殺冰晶白鴿后,依舊沒有消止,又落在了酒店的墻壁之上。
“嘩——”
霎時間,這片空間出現了劇烈抖動。
在流光的余波中,墻體表層先是一沉,然后無聲向內塌陷,一整面墻化作飛灰,緊接著,酒店內部也出現變形,天花板彎折,樓面下陷。
灰塵中一道漆黑的裂口無聲張開,仿佛要將一切吸入虛無之中。
那一道道不斷翻卷、顫動、模糊不清的空間邊界,就像是一面面試圖遮擋背后景色的幕布。在流光的撕扯下,不得不露出它背后的真容。
秦思洋心頭一緊。
這是把空間道具直接斬壞了?
但是,就在空間道具崩壞的同時,秦思洋通過那不斷擴大的黑暗裂縫,又看到了令他無比震驚的景象。
那裂縫中,顯現出一個人影。
不,“人影”并不是一個恰當的稱謂。那道身影立于遠遠的空間深處,沒呼吸聲,也沒有生命跡象。
但秦思洋卻清楚地感覺到,那是一個存在。如果非要給那個存在加一個定義——那就是不屬于他們這個世界。
他穿著一襲無縫長袍,袍服色澤晦暗,泛著極淡的藍銀冷光。
長袍上密密麻麻的門扉與回廊。門與門相連,廊與廊交錯。有的門緊閉,有的門虛掩,也有幾道門敞開著。
秦思洋眼前的空間道具的漆黑裂縫中,也有一條幽暗的道路緩緩延伸進長袍的褶皺中。
而那個存在感受到了秦思洋的注視,回過了頭。
和他對視的剎那,秦思洋渾身如墮深淵。
他的臉根本不是臉。
而是一面漆黑的鏡子。
與那個存在身形完美融合,無光無影的鏡面,宛如一灣夜海,黑得純粹而又深邃。
秦思洋咽了下口水。
他不知道那黑暗之中的存在意味著什么,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但那身影,那身披萬門萬廊長袍、面容為鏡的存在,僅僅與他對視了片刻,便像是順應某種未曾揭曉的規則一般,緩緩退入黑暗。
那片原本已顯露出另一個世界的裂縫,也在剎那間塌陷回去,隱沒在被戰斗撕裂過的空間道具中。
就在秦思洋稍稍松了一口氣的時候,一道柔和的波紋從空間深處無聲吹拂而來。
像春風穿堂,又似水面暈漾。
他根本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針刺一般的觸電感從腦后竄入。
秦思洋悶哼一聲,眼前的景象迅速模糊。
他感到自己的記憶正被抽離。
不是擦除,不是修改。而是以一種極其溫柔的方式,將他方才所見的一切從他的意識中“吹走”。
那條走進長袍的階梯,那些蠕動的門廊,還有那黑色鏡子的腦袋,都在變得模糊。
近在眼前的記憶,仿如如春雪般消融,眼看就要隨著這一道紋波徹底消逝。
秦思洋知道,若這樣下去,再過幾秒,他將徹底不記得剛才發生的一切。
但秦思洋松了口氣。這種情況下,丟失記憶總比丟失性命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