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門口的時候,葉青鸞腳底踩空撲向姜媚,姜媚下意識地扶住她,然后便聽到葉青鸞在她耳邊低語:“姑娘日后記得夾起尾巴做人,蘇姐姐可比我二姐厲害多了。”
這話帶著警告,但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葉青鸞說完便站直了身,眉眼彎彎地道謝,還讓身后的婆子拿了幾片金葉子給姜媚做賞錢。
一副溫和無害的模樣,除了姜媚,誰也想不到她剛剛說了什么。
“奴婢謝葉小姐賞。”
姜媚飛快地把金葉子收進袖中,謝得真心實意。
裴景川把她看得嚴,她連月錢都沒有,蕭氏給的賞賜她也不敢私藏,葉青鸞賞的這幾片金葉子雖然輕飄飄的,卻值不少錢,還很方便攜帶,實在是幫了她大忙。
姜媚的淡定出乎葉青鸞的意料,但這是在裴家,她不好說得太多,只能憋著氣去老夫人院中。
葉青鸞沒有撒謊,這位蘇姑娘確實不輸葉青苑。
下午姜媚就見識到了她的厲害。
蕭氏最喜歡的那棵翡翠蘭死了,有大膽的下人在背后嚼舌根,說這位蘇姑娘八字太硬,不僅克死了雙親,連花都養不活。
這話很快傳到老夫人耳中,不出一刻鐘的時間,姜媚就被粗使婆子押到老夫人住的寧康院。
老夫人沒有急著審問姜媚,只讓她在院子里跪著。
暮春時節瀚京雨水很多,姜媚跪下沒多久,又開始下雨,雨勢不大,綿密如針,沒多久,她渾身就濕透了,冷意直往骨頭縫里鉆。
不知過了多久,裴景川終于回來。
下著雨,天黑得要比平日早一些。
小廝提著燈籠在前面引路,他撐著傘在夜色下走來,沒一會兒,就到了她身邊。
“公子回來啦。”
姜媚開口,如往常一樣迎他回家,只是聲音沙啞艱澀,打著冷顫。
裴景川在她面前蹲下,傘下的面容冷寒如冰。
“怎么回事?”
他問,聲音也是極冷的,姜媚搖搖頭說:“奴婢也不清楚。”
裴景川把傘塞進她手里,沉沉道:“等我。”
說完,冒著雨幕走進屋里。
傘柄還留有裴景川掌心的溫度,姜媚用力抓緊,那溫度卻還是很快就散了。
如同裴景川讓她等他,許久之后卻抱著另外一個女子旋風般從她面前走過一樣。
那位蘇姑娘并沒有污蔑姜媚,相反,姜媚在院子里罰了多久的跪,她就在屋里跪著向老夫人求了多久的情。
她身子弱,生來便有心疾,裴景川剛審出罪魁禍首,她就犯了心疾暈死過去。
人命在前,裴景川自然顧不上其他。
裴景川一走,老夫人就命人發賣了罪魁禍首,放姜媚離開。
跪了太久,姜媚膝蓋疼得厲害,緩了許久才站起來,一步一步地往外挪。
平日只有一刻鐘的路程,她足足走了半炷香的時間。
屋里很安靜,姜媚擦了身子換了衣服,又自己尋了藥膏涂上。
做完這些,裴景川終于回來了。
外面的雨更大了,裴景川靠近時帶來一身寒氣,姜媚縮了縮脖子,輕聲問:“蘇姑娘沒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