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鞭子聲又響了起來。
姜媚別過頭沒有看,這鞭子聲反而比剛剛更加響亮,每抽一下,她的身子都會忍不住跟著顫抖一下。
昨日在馬車上,裴景川說分府出去單住不僅僅是為了她,更多的是因為他選了一條荊棘叢生的路。
她知道裴父今天動用家法是故意給裴家子弟和外面的人看的,但當裴景川說他不認錯的時候,她的心還是揪在一起。
之前兩次裴景川也是這樣受家法的嗎?他那時認錯了嗎?
姜媚的思緒被鞭子的聲音攪得很亂,心也很亂。
不知過了多久,鞭子聲終于停下,裴父失望至極地開口:“既然你如此頑劣不遜,那以后莫要再說你是裴家的人,跟你的兒女情長過一輩子吧。”
姜媚回過頭,裴景川身上的里衣幾乎已經被血染透,她想上去扶他,被人攔下。
她并不是裴家婦,還沒有資格進裴家祠堂。
裴景川沖裴父磕了三個頭,然后才站起來。
背上的傷挺重的,裴景川晃了晃,裴景行下意識地想扶他,被裴父喝止:“不許管他,讓他自己走!”
裴景川一步一步走到姜媚面前,姜媚連忙抓著他的胳膊讓他倚著自己。
姜媚的眼眶紅得厲害,眼淚馬上就要溢出來,裴景川沒舍得壓她,把她攬得離自己近了些,低聲道:“都是演戲,你哭什么?”
這戲演得也太真了,誰分得清楚是真是假啊。
姜媚沒應聲,低頭看著腳下的路。
管家早已候在外面,見他們出來揚聲道:“夫人已經讓人把二位的東西都收拾好了,二位不必再回自己的院子,直接走吧。”
姜媚沒想到蕭氏的速度這么快,扶著裴景川來到府門口,便看到白亦駕著一輛馬車,車上只坐著清檀一個人。
姜媚剛扶著裴景川跨出裴家大門,門守便跑出來敲著鑼大喊:“裴三公子自請離家,從今以后與裴家再無關系!”
路過的行人都被吸引過來,姜媚忍不住去看裴景川。
過去二十余年他都過得順風順水,如今被掃地出門,就算是演戲,他應該也會很不適應吧。
裴景川一直看著姜媚,姜媚一偏頭,就撞進他漆黑幽深的眸。
“看什么?”
他問。
不僅沒有被掃地出門的落魄狼狽,反而帶著兩分笑意,好像遇到了什么好事。
“沒什么。”
姜媚扶著裴景川上了馬車。
馬車里倒是堆了不少東西。
有蕭氏之前給的銀豆子,老夫人給的二十金還有曦和公主和葉家送來的金條,但裴景川的東西一樣都沒有。
姜媚掀開車簾想問清檀,清檀搶先道:“夫人說,公子的一切都是裴家給的,念在多年的情分上,公子身上的衣服可以帶走,旁的就不要想了。”
裴景川毫不意外,捂著胸口虛弱地說:“軟軟,以后我就只能靠你養活了。”
姜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