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景讓他有些恍惚。
數月之前,裴景川也是這樣突然出現在他面前,逼問他姜媚的去向的。
那一次,他供出了姜媚的祖籍所在。
這一次若被葉青行找到,姜媚失去的恐怕就是性命了。
周鴻遠的腦子有些亂。
明明剛剛他還恨不得親手掐死姜媚,這會兒卻又不敢想象姜媚落到葉青行手里會遭遇什么。
正無措著,葉青行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從頭到尾,她都是裴景川的女人,你不會覺得你有資格保護她吧?”
“當然不會!”
周鴻遠脫口而出,對上葉青行陰冷玩味的目光,混沌的腦子漸漸變得清醒。
是了,他和葉青行才是一條船上的人。
若讓姜媚活著回到裴景川身邊,葉家會不會被報復尚未可知,但裴景川肯定是不會放過他的。
周鴻遠細細回想著在祁州那兩年跟姜媚相處的種種,許久之后他試探著說:“之前她想從裴景川身邊逃走,在應縣老宅躲了一段時間,她知道官府在抓她,不敢拋頭露面,一定會找最安全最熟悉的地方藏身。”
葉青行沒有打斷,周鴻遠穩了穩神繼續說:“這里離應縣很遠,就算她能想辦法逃回去,也沒辦法這么快找到人幫她傳消息回瀚京,我猜她應該藏身在薊州或者附近州縣的妓院之中。”
葉青行的眸子微亮。
真有意思。
一個拼了命為自己贖身,又費盡心思才進入司樂局的女人,在危急時刻,竟然又回到了她最厭惡最想逃離的地方。
她還真是每一次都能出乎他的意料呢!
葉青行當即讓暗衛給薊州州府薛鳴志傳信,讓他連夜讓人搜查城中各大妓院,同時給附近州縣的官員傳信,一同搜查。
薛鳴志收完消息,當即派出人手,等所有人離開,薛鳴志立刻關上門跪下:“周大人遇刺是事實,況且他背后還有葉家撐腰,下官不全力搜捕真兇不行啊,下官當真不知那女子是裴大人的人。”
黑漆漆的屋子里,裴景川大刀闊斧地坐在州府大人平日坐的那把太師椅上,他整個人幾乎與墨色融為一體,似鐵血無情的閻羅,要屠戮一切。
薛鳴志覺得自己今年實在是倒霉極了。
先是薊州鬧了數十年一遇的水災,他勞心勞力地帶人抗災救災,朝廷雖然給了嘉獎,卻沒給他升個一官半職,好不容易災后重建有序進行,又惹了裴景川這么一尊大佛。
葉家跟裴家不是世交嗎,怎么好端端地跟裴景川搶上女人了?
周鴻遠都被弄得半死不活了,那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
心里牢騷無數,薛鳴志不敢表現出來,還想再為自己開脫幾句,男人清冷如玉的聲音響起:“不知者無罪,不過你現在知道了,該怎么做,應該不用我教你。”
“下官明白,下官一定親自把人送到大人面前!”
薛鳴志說完想走,身子起到一半,又聽到裴景川說:“我要她毫發無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