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熱氣騰騰的姜湯下肚,秦牧之臉色紅潤了些,姜媚心里的愧疚也減輕些許。
她輕咳一聲開口:“我這里沒有男子衣物,也不便留你,你還是快回家洗個熱水澡換身干凈衣服吧,過兩日我會回司樂局,你可以到司樂局找我,不必如此跟家里對著干。”
“我已與家里說清楚了,他們不會再來找你麻煩的,你不用擔心,”秦牧之說著拿出曲譜遞給姜媚,“我修改了幾個地方,你看看如何。”
身上的雪化了,秦牧之的衣衫被浸濕,即便堂屋燒著炭,整個人也還是被凍得發抖,但懷中的曲譜裹著油紙,還包了書封,珍惜無比。
還真是個癡兒。
姜媚嘆了口氣,到底不忍心讓秦牧之這樣凍著,派人買了男子衣裳,讓他去詢兒屋里換。
秦牧之去換衣服時,姜媚細細看起樂譜。
秦牧之不愧是天縱奇才,他修改過的地方,旋律更加精妙大氣。
姜媚一時看得也有些入神,直到肩膀被清檀拍了一下才回過神來。
“怎么了?”
“姑娘你看。”
清檀的語氣難掩激動,姜媚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渾身一震,手里的曲譜掉到地上。
她不知道秦牧之的尺寸,衣服買小了些,袖口短了一截,秦牧之腕間的紗布漏了出來。
秦牧之腕間有傷,紗布被血浸染,此刻詢兒正站在秦牧之面前,定定地抓著他的手看。
這還是詢兒第一次主動親近人!
姜媚的心臟鼓跳如擂,她想說些什么,又怕嚇到詢兒,一時失了聲。
秦牧之并不知道詢兒的情況,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的傷,溫聲道:“哥哥不疼,沒事的。”
秦牧之說著越過詢兒朝姜媚走來,詢兒抓著秦牧之不放,跟著走過來。
“都看完了嗎?感覺如何?”
秦牧之一心記掛著曲譜,并不在意身邊多了個小尾巴。
姜媚眼眶熱得厲害,她強壓下情緒,讓清檀拿了藥和紗布來。
清檀本想動手幫秦牧之包扎的,詢兒卻搶先一步拿起剪刀剪開秦牧之腕間的紗布。
秦牧之有些意外:“他會醫術?”
姜媚不知道,她什么都說不出來,只能定定地看著詢兒。
幫秦牧之處理傷口的詢兒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他的動作十分麻利,清洗上藥再一圈圈纏上紗布,整個過程花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
處理完傷口,詢兒又坐回之前的位置,呆呆地看著茶幾上的兔子花燈。
秦牧之完全不覺得詢兒的反應有什么異常,他小心地活動了下手腕,見紗布綁得松緊適度,完全不影響行動,誠懇道:“謝謝。”
“不用謝。”
姜媚艱難開口,見詢兒又恢復之前的樣子,整個人也冷靜不少,先與秦牧之聊起曲譜來。
到了中午,姜媚留秦牧之用了午飯,她特意讓詢兒坐在秦牧之旁邊,吃飯的時候,秦牧之纏著紗布的手一直在詢兒眼前晃悠,詢兒卻再沒有反應。